能讓珞珈覺得熟悉的氣息，林燁一開始並沒有多想。
主要是師父他老人家都活了多少年了，千萬年來，哪怕後面幾千年他都在沉寂中，那他熟悉的東西也實在是太多了。
珞珈說不出來那種氣息是什麼，也可以說是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林燁也沒有急着追問。
是什麼東西，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今日沒法下去，林燁便打算先打道回府了。
剛要走，目光卻突然回到了石板上。
珞珈見他停住了腳步，奇怪地問道：“發現什麼了？”
“師父你等一下......”
林燁慢慢地朝着石板走去，伸手撫摸這塊雨中的石板。
一開始，就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
但剛纔轉身的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塊石板的顏色似乎和昨日有些不同。
自然不是因爲淋雨的原因，而是這塊石板在昨日前日色澤還十分圓潤光滑，但今天一看，卻覺得格外的粗糙。
或許是被雨淋溼的緣故，石板的顏色比之前要深。
原本平滑的表面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不太明顯的凹痕。
林燁仔細觀察了班上，這些凹痕出現得斷斷續續，被雨水敲打着出現之後又消失。
爲了確認自己是否看錯，他直接以仙力屏蔽掉了天上的雨水。
隨後藍霜火一閃而過，石板上的水漬瞬間被烘乾。
正如他之前猜測的那般，他並沒有看錯，而是石板的色澤確確實實和之前不一樣。
現在這塊石板好像在烈日下暴曬了許久，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乾裂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前面三天來的時候，石板看起來都好像被人精心打磨過一般，圓潤光滑，不仔細看好像一塊被盤玩過的玉一樣。
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這時珞珈出聲提醒他：“你仔細想想，今日和前面幾日有什麼不同之處？”
林燁知道師父問的肯定是周圍的環境有何不同之處，他不必仔細想都知道不少。
最主要的就是，今天下雨了。
可下雨會是影響這塊石板的因素麼？
那爲什麼在自己屏蔽掉雨水之後，石板仍舊是這個樣子？
這時，林燁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擡起頭來，朝着天空看去。
這一眼，便讓他發現了某些關鍵的要素。
“月亮。”
仔細看，之前每天來，天上都掛着一輪殘月。
可今日因爲下雨，烏雲密佈，不見絲毫月色。
會是這個原因麼？
珞珈思索了片刻，朝着林燁問道：“那你可曾在滿月時來過？”
林燁頓時眼前一亮——對啊，他好像從未在滿月時來過。
若是這塊石板的變化和月光有關，那麼滿月時來是否會有什麼不同之處？
珞珈看他動了心思，直接掐指一算：“明日就是滿月，既然現在無法確定，那就明日再過來看看。”
“好！”
信息多了，林燁的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他先返回了客棧，江澄這時候也已經回來了。
“林兄。”
林燁朝他點了點頭：“如何，你今日去有何發現？”
江澄的臉色在凝重之中又有幾分興奮：“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般，今日生產的那名女子在生產之時，隨着孩子降生，便有一股力量在無形中抽取她的生命力。”
“不過因爲她的情況不似阿英姑娘那般兇險，所以對她的性命並沒有什麼影響，抽取的也是十分微小的一部分。”
“而我試着阻攔了一下，發現哪股力量也如同阿英生產的時候那般，只要稍加阻攔就會被截斷。”
得到了答案，林燁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他將記錄下來的黑石城的陣法分佈拿給了江澄看：“你說，這道陣法會不會和抽取活人生息有關？”
白天江澄還沒回來，而且江澄本身是醫修，對陣法什麼的應該談不上了解。
他們之中對這類陣法瞭解最多的人應該就是珞珈，其次便是崔沐嫦。
可這兩人都看過了圖紙，卻沒看出什麼門道來，林燁也就沒指望江澄。
誰知，江澄在看到圖紙的一瞬間，便瞪大了雙眼：“林兄，你是說，黑石城的房屋修建分佈，就是圖上的樣子？”
看他這副模樣，林燁身體陡然一震：“沒錯，你看出什麼來了？”
江澄激動地捏着圖紙，再三確認了好幾遍，隨後才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一開始我就該猜到的，當你說黑石城被修築成了一個大陣的模樣，以及發現這裏的人都在不知不覺被抽走生息時，我就該想到的。”
“但是從現這道陣法出現，都絕不會這麼龐大，甚至還涉及到了整座城的人，我一時也不敢肯定。”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它了。”
林燁也不着急，等着江澄自己慢慢確認和回憶。
最起碼，從江澄的表情不難看出來，他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只要有線索，就不愁找不到源頭。
江澄冷靜了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道：“實不相瞞，這道陣法，我曾經還在師門的時候就見過。”
“當時在我醫門外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村，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座小山村的人竟然出現了早衰之症。”
“我師父和師叔聽聞此症，連忙就帶上我一起去了那座村子......”
根據安九霄所說，當時那座村子裏不過只有寥寥一百多號人，幾十戶人家而已。
但是情況卻和黑石城差不多。
他們那裏的人，從十五六歲的少年開始，紛紛出現了早衰的跡象，一夜就白了頭，比黑石城還要誇張許多。
而且四十歲以上的人，在一夜之間就死光了。
並且他們查看過，沒有任何一個人死於暴斃，全都是死於身體衰老，根本查不出病因來。
當時他們用盡了辦法爲其診治，卻發現根本攔不住這些人衰老的跡象。
原本二十多歲的壯年，卻老得和七八十的老翁一樣。
而年近三十的人，就更是一隻腳邁進了黃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