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有話好好說，有事能商量的嘛，幹嘛這麼衝動呢是不是......”
“老夫我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活了幾百年的老前輩了，很多經驗不是你們這些小輩能擁有的。”
“你我大可以坐下促膝長談，說不定能汲取很多營養的嘛......”
和林燁下山的時間裏，明日琅一邊不情不願，一邊還忍不住碎碎念。
他和阿蠻穿上了一樣的長袍，遮蓋了全身，只有一縷飄飄似仙的鬍鬚還顯露在外。
至於面目則好像在他牀上長袍的那一刻起，就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就連林燁和葉夢瑤距離他這麼近，都無法看清他的面目。
甚至若不是林燁他們觀察力細緻，以及在此前就見過明日琅，都不會發現他在穿上斗篷之後，身高提醒都發生了變化。
本來因爲年老已經衰弱有些佝僂的老人，此刻竟然顯得高大了許多。
若不是他的鬍鬚，甚至會讓人以爲是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在原有的基礎上粗獷了許多。
見狀，林燁略微陷入了思索：看來走之前得從這老頭手上弄幾身斗篷，不然血虧。
任他絮絮叨叨的，林燁和崔沐嫦始終面無表情，就跟沒聽見似的。
不過崔沐嫦還是用傳音道：“林大哥，我能不能堵上這老頭的嘴？太碎了！”
林燁思索片刻：“算了吧，你打不過他。”
“對嘛，小丫頭何必這麼衝動呢？”
“老人家我上了年紀，成天身邊又都是些悶葫蘆，好不容易見到你們這些年輕的血液，話多點兒也正常。”
“這樣吧，你們要是實在嫌我囉嗦，要不我還是回去吧？啊？”
這下崔沐嫦眼皮一跳，徹底安靜了。
無他，明明剛纔她和林燁用的是傳音之法的溝通，可偏偏明日琅卻能一語道出他們兩人交流的是什麼。
這說明，這老頭的實力完全在他們之上，可以破解他們的傳音密符。
“哎，怎麼不說話了呀？”
明日琅快走幾步，湊到了林燁和葉夢瑤中間：“要不你們還是和我說說話吧？”
“老頭子我幾百年沒下過宗門了，第一次見這麼多人心裏怪緊張的。”
“你們說那些孩子會不會害怕我啊？”
這回崔沐嫦真忍無可忍了。
她直接面無表情地拔劍，也不傳音了，直接朝着身旁的林燁問道：“殺不了，拼上一條命把他鬍子剃了？”
明日琅一聽趕忙後退了幾步，又恢復了之前那副仙風道骨的姿態，挺直了腰桿道：“不必、不必。”
“年輕人，行事何需如此衝動？”
“老夫的幾縷鬍鬚，不值啊......”
說完之後，便乖乖閉嘴了。
林燁有些無奈：這老頭子的實力深不可測，就連自己都不敢輕易試探。
雖然同爲空淨巔峯，但誰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就抵達的空淨。
若是百年前就已達到了空淨巔峯，說明他距離飛昇已經無限接近了。
幾百年的空淨巔峯，非常人能比擬的，空淨和空淨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像這樣的高手，要麼不苟言笑，要麼神祕莫測，要麼如同莫問天那般一腔儒雅伴隨着寂寥。
嗯，嘴還很碎。
等他們出靈隱宗的時候，地下城內的街道上竟然安靜了許多，不少人看到林燁，都露出了好奇和疑惑的目光。
但都沒人上前來問，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後全身被遮蔽的明日琅，默默地朝着城門口的方向移動。
看到這畫面，林燁便知道明日琅已經提前派人下山通告所有人了。
儘管並沒有告訴他們有什麼事，可這些百姓卻好像預知到了什麼一般，氣氛有些凝重。
“林大哥......”
崔沐嫦有些擔憂，看了林燁一眼。
林燁淡然地一擺手：“無妨。”
隨後，三人身形消失，轉眼就出現在了城門之上。
俯瞰望去，城樓下匯聚了密密麻麻的人頭，其中還有不少他熟識的人。
仇新母子也在，看着城樓上的林燁，以及他身旁站着的靈隱宗人，仇新滿臉的憧憬。
“不愧是林大哥啊，這麼快就和靈隱宗的仙人們打成一片了，我什麼時候也能變得像他這麼強就好了......”
慧娘瞥了自家兒子一眼，沒好氣道：“就你成日這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下輩子吧！”
被自家老孃罵了一句，仇新肯定是不敢還嘴的，只能摸着腦袋嘟嘟囔囔：“下輩子......下輩子也行啊，起碼有一世輝煌了，嘿嘿......”
安九霄和葉夢瑤就站在他身邊，聽到他的傻笑，二人對視一眼，眸中都是幾縷哀傷和擔憂。
看着城樓上的林燁，一道稚嫩的童聲打破了沉默：“林叔叔！林叔叔你好厲害，站得好高啊！”
“等我長大了，也要像林叔叔一樣！”
“好帥！”
虎子拉着妹妹的手，看着城樓上的林燁萬分激動。
而那小姑娘妞妞雖然羞怯，可是看到林燁身旁的崔沐嫦，也是兩眼放光：“好美啊......”
他們的眼神越是嚮往和單純，站在城樓上的崔沐嫦眉頭就越是緊鎖。
林燁的心頭彷彿壓着一塊石頭，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卻波濤洶涌。
這種壓力，甚至比他面對魔神之軀的裘臨淵時還要令人緊張。
明日琅就站在林燁身側，捋着鬍子道：“成大道者，有時需要考驗的不僅僅是其實力是否強大，更要考驗你面臨內心掙扎之時，面對它的態度。”
“我知道，你的道，便是爲這天下人族求一條安生之路。”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天下人族何其多，世間苦難何其多？”
“而你能做的，不過寥寥，你要如何爲他們每個人都尋求一條安生道路？”
林燁沒有看他，而是上前一步，看向了下方的地下城百姓。
他開口，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便直接道明瞭地下城與頭頂黑石城的前塵往事。
“我說的這些，你們可能一時很難接受。”
“但我今日要告訴大家的是，或許......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會打破諸位現有的安寧。”
“望諸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