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徹怒極反笑,“與孤無關”

    顧沅,“”

    本來就與你無關,你誰啊。

    她覺得太子實在太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抓着她問這些與他不相干的事。

    她想要抽回手,可她的力氣到底比不過男子,裴元徹不肯鬆手,她也無法掙脫。

    顧沅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又複述了一遍,“太子殿下,請你放開我。”

    裴元徹看着她排斥冰冷的眼神,冷不丁想到前世的種種場景。

    她這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心下一沉,遲疑片刻,還是鬆開了她的手。

    “是孤失禮了。”他沉聲道。

    顧沅默不作聲,離他又遠了兩步,垂下眼眸,只見她那細潤如脂的手腕上明顯多了一道紅痕,根根指痕很是清晰。

    裴元徹也注意到這點,下意識朝前跨了一步,想要查看一番。

    顧沅警惕擡眸,嬌喝道,“你別過來”

    裴元徹的腳步一頓。

    顧沅眉頭蹙起,清凌凌的目光定定的看向他,“殿下,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繼續避雨吧,臣女不打擾你了。”

    她也沒行禮,轉過身,腳步匆匆的往櫃檯去。

    櫃檯處,掌櫃的和穀雨兩人都被李貴看得死死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見着顧沅出來,倆人求救般的朝她這裏看來。

    可求救的目光還沒持續多久,他們的神色立刻變得驚恐起來。

    穀雨更是瘋狂朝顧沅使眼色,眼淚都快滾下來。

    顧沅都不用回頭,就能猜到裴元徹肯定就在她身後。

    袖口下的手指緩緩捏緊,她努力忽視他的存在,走到櫃檯前,輕聲道,“掌櫃的,這兩本書,還有那本四海圖鑑,我都要了。”

    掌櫃戰戰兢兢的,他雖不知道這位姑娘怎麼就惹上這樣威勢逼人的男子,但還是趕緊打着算盤,報了幾本書的價錢。

    顧沅示意穀雨拿出荷包,從裏面掏出五兩銀子,“不用找了。”

    掌櫃忙不迭應道,“多謝姑娘。”

    外頭的雨勢還是很大,天色沉沉,厚厚的黑雲層層疊疊的聚在一起,明明是下午,卻陰沉的如同傍晚般。偏偏時不時還颳着風,更添了幾分涼意。

    若放在從前,顧沅定是要等雨勢小一點再走的,可現在,有個性情古怪的男人在旁邊,她只想儘快離開。

    “穀雨,我們走吧。”

    “是。”穀雨應了聲。

    她們這邊剛要撐傘,卻見裴元徹忽然大步走上前。

    他轉頭看向顧沅,語氣沉冷,“你等着。”

    顧沅,“”

    他這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警告

    還不等她細想,就見男人步履矯健的衝入了雨簾中,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雨水中顯得模糊。

    顧沅瞠目,他這是做什麼

    莫說她了,就連李貴也驚了,這樣大的雨,太子爺要是感染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沒過多久,裴元徹就踏雨走了回來。

    他渾身上下徹底溼透了,薄薄的玄色衣料緊貼着他的身體,顯露出結實遒勁的肌肉線條來。

    他大步走到顧沅面前站定,雨水沿着他線條分明的下頜緩緩滑落,他擡起手,將手中的東西遞到她面前,“拿着。”

    顧沅一怔,這才注意到他拿回來的是一隻風箏。

    一隻絹布做的蝴蝶風箏。

    一部分畫得很精細,一部分被雨水浸溼了,顏料暈成一團模糊。

    她錯愕的,腦子有些空白。

    裴元徹薄薄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像是怕她拒絕一般,將那風箏往她懷中一塞,“給你畫的。”

    雨水給他的面容籠上一層朦朧水霧,他那雙鳳眸卻亮得厲害,灼灼的,氣勢逼人。

    顧沅失神,等反應過來,男人頎長的身軀重新沒入了雨簾中。

    她拿着風箏,怔怔的站着。

    沒多久,她就看到裴元徹騎着馬離開,速度之快,宛若一支穿過雨幕的利箭。

    馬蹄聲噠噠噠的遠去,她的心口卻像是被什麼敲擊一般,咚咚咚,越敲越沉重。

    “姑娘,姑娘。”穀雨急切切的喚了兩聲。

    顧沅堪堪回過神來,輕輕眨了下眼睛。

    穀雨緊張道,“姑娘,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顧沅扯了下嘴角,笑得也很無奈,“我也不知道。”

    穀雨指着她手中的風箏,“姑娘,那這個風箏您打算怎麼辦”

    顧沅低下頭,看着手中醜醜的風箏,陷入沉默。

    他剛纔說,這風箏是給她畫的。

    所以,這是他親手畫的

    若真是這樣,那他送給她作甚

    她要是收了,豈不是成了與他私相授受

    顧沅頓時覺得這風箏變得無比燙手,恨不得直接丟開。

    一直沒做聲的掌櫃見她一臉鬱色,忍不住插話道,“姑娘,剛纔那位郎君是在追求你吧”

    顧沅心頭猛跳,面上卻是不顯,平靜否認道,“我與他不熟。”

    掌櫃嘆道,“姑娘你可得小心些,小老兒看剛纔那位郎君不是什麼善茬。瞧他離開時的表情,他顯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沅咬着脣,不會善罷甘休,那他還想怎樣

    她強壓下心頭紛亂,轉身對掌櫃道,“多謝掌櫃提醒,剛纔給掌櫃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妨事。”掌櫃擺了擺手,將用油紙包好的書遞給穀雨。

    主僕倆撐着傘,重新上了馬車。

    書肆的小幫工驚魂未定的湊到掌櫃身旁,感慨道,“也不知道那位郎君是哪家的公子爺,那氣勢真是駭人,他剛走進來,我看都不敢看他。”

    掌櫃將算盤放在一旁,想到那男人偏執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搖了搖頭,“被這樣的人纏上,那姑娘怕是難脫身了。”

    華蓋馬車內,金琺琅九桃小薰爐燃着上好的安息香。

    顧沅將那溼漉漉的蝴蝶風箏丟在對面的座位上,避如蛇蠍般,瓷白小臉沒有太多情緒,可捏着衣襬的手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慌張無措。

    “穀雨,將這香滅了吧,我聞着胸口有些悶。”

    穀雨欸了一聲,將香滅了,見自家姑娘一直盯着那風箏,小心翼翼道,“姑娘,要不咱們回去把這風箏燒咯”

    顧沅抿了抿脣,“先回去再說。”

    半個時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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