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的事,宋綰卿尷尬不已,真是丟死人了
這個江昭,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綰卿莫名有些惱,她擡起頭瞪了江昭一眼。
正欲出聲辯駁,卻見江昭突然臉色一白,緊接着,他整個人便軟綿綿的栽倒在了宋綰卿的身上。
宋綰卿跪了半天,早就腿麻了,又如何承受的住一個大男人的重量,最終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宋綰卿費盡力氣,才扒開壓在她身上的江昭,讓他躺在自己腿上。
她坐在地上,伸手拍打着江昭的臉頰,面上露出擔憂之色,“夫君,你怎麼了夫君,快醒醒。”
“公子”
江昭的侍衛玉琴剛端着藥進屋,便看到這幕情景,頓時臉色大變。
他連忙疾步上前,從貼身放着的小瓷瓶中取出一枚藥丸,喂入江昭的口中。
沒過多久,江昭便悠悠醒轉。
“玉琴,我”
一句話還未說出口,江昭便捂着嘴脣,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俊美的面容上此刻泛着異樣的紅,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妖孽氣質。
宋綰卿看着他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這麼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偏偏是個疾病纏身的病懨子。
真是可惜
“公子,你快別說話了,屬下扶你去榻上歇息。”
聽完玉琴的話,江昭這才發現,他此刻正躺在宋綰卿的腿上。
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江昭並未吭聲,而是任由玉琴攙扶着他,靠坐在榻邊。
宋綰卿見狀,也走到江昭榻邊照料。
玉琴看着江昭,又轉頭瞥一眼宋綰卿,一臉欲言又止。
江昭知道他有話要說,便道:“不必顧忌她,想說什麼直說便可。”
“是。”
玉琴點了點頭,心中卻微驚。
公子就這麼信任這個新進門的妾室莫不是被她的美色給迷住了吧。
雖然心裏胡思亂想着,玉琴口中卻還是稟道:“公子,我已經請來了秦神醫的後人,相信他一定能夠清除公子體內的毒素。”
毒素
難不成江昭是中毒了,而不是天生體弱多病
宋綰卿在一旁聽的暗暗心驚。
若江昭乃是中毒,那麼這毒八成就是江府的人所下的。
“公子,我這就將他喚進來給你診治。”
隨着玉琴話音落下,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屋外走了進來。
此人身穿一襲天青色長袍,長髮用玉冠束起,面容清雅俊秀,目光柔和,渾身都充滿了書卷氣息。
看到這人的那一剎那,宋綰卿渾身一僵,全身血液都似乎一瞬間凝固住了。
怎麼會是他居然是他
宋綰卿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能思考。
她腦海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秦子煜時候的場景。
那天,她又被大娘數落了一頓,心情低落,便任性的跑出了家,卻不想遇到了登徒子。
危機之下,是秦子煜及時出現,幫她趕跑了登徒子。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幕,溫潤如玉的少年朝着她伸出手,嗓音溫柔讓人如沐春風,“姑娘,你沒事吧”
那是宋綰卿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幕。
可是他最後卻負了她
想到秦子煜和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宋瑩玉兩人在牀上翻雲覆雨,共赴巫山的場景,她就覺得好像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前世,她從江府跑回家看到那一幕的時候,甚至沒有勇氣衝進去質問,質問他爲何要背叛他們的感情。
憶起往事,宋綰卿心中一陣絞痛。
前塵種種,刻骨銘心,教她無法忘懷。
秦子煜進屋後,眼神都沒有分給宋綰卿一個,似乎根本就不認識她。
他徑直走到牀邊,給江昭診脈。
診完後,秦子煜抿着脣,神情有些複雜,
玉琴在一旁看得着急不已,“怎麼樣秦大夫,我們公子的毒能解嗎”
“三公子體內毒素已深,能解是能解,不過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
“能解就好,時間不是問題,這段日子,秦大夫你就先在府中住下吧,若是公子的毒解了,我們公子一定重謝。”
“客氣了。”
秦子煜抱了抱拳,他答應了在江府住下。給江昭開完藥方後,他便告辭出去了。
在經過宋綰卿身旁時,他突然側頭瞥了她一眼。
感受到秦子煜的注視,宋綰卿渾身都僵住了。
好在他很快就移開視線,走了出去。
宋綰卿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整個人仿若丟了魂一般。
“你認識他”
她下意識的便準備反駁,然而在擡頭對上江昭篤定的眼神後,整個人瞬間頹敗下來,“認識。”
“你們看起來似乎關係匪淺啊”
江昭脣角噙着一抹淺笑,別有深意的說道。
聞言,宋綰卿心中一突。
這個江昭還真是目光敏銳,她方纔也沒表現出什麼,他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是僅僅單純只是在試探她
不管江昭看沒看出什麼,她都只能否認。
“夫君說笑了,怎麼會呢,不過只是見過幾面罷了。”
宋綰卿脣角微彎,臉上綻出一抹明豔的笑容。
她本就長得美,現在這麼一笑,當真是如同珠寶般明亮耀眼,映照的滿室生輝,更如枝頭綻放的薔薇花般,豔麗動人。
江昭竟難得的愣了一瞬。
他從小就身體不好,幾乎很少出門,更別提和女人接觸了。
從前,江昭一直覺得,女人是種麻煩,因此,就連他身邊伺候的下人,都沒有一個女子。
他唯一接觸過的女子,也就府中幾個同父異母的姐妹,以及昭陽公主了。
說起這昭陽公主,那可是個纏人的主,得了空便時常往他這裏跑,江昭煩不勝煩。
不過還好,徐氏並不願意昭陽公主同他接觸。
眼下,昭陽公主被徐氏喊過去了,徐氏一定會想法子哄着不讓她再過來,這樣也好
畢竟他也不想看到昭陽公主。
江昭自然知道徐氏打的什麼算盤,若是他攀上了公主,就是駙馬爺了,徐氏自然無法容忍。
江昭雖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報仇,卻也不屑靠利用女人這種方式,因此,他從未想過要和昭陽公主接近,巴不得躲得越遠越好。
然而,對於眼前這個徐氏安排給他沖喜的妾室,似乎也並沒有那麼討厭
“咳咳”
江昭正欲開口,喉間一癢,他又忍不住咳嗽起來,咳的急了,口中竟噴出一口血來。
瞧見地上濺着的點點殷紅,宋綰卿大驚失色,連忙上前到江昭牀邊坐下,滿臉擔心,“夫君,你沒事吧”
江昭依然咳嗽不止,臉色慘白,不見絲毫血色。
宋綰卿輕輕給他拍着背順氣,直到江昭止住了咳嗽,她這才起身,走到桌邊爲他倒了杯溫水。
“夫君,喝杯茶吧。”
宋綰卿上前,端着茶水遞到他的脣邊,語氣溫柔。
江昭擡起頭。
宋綰卿亦正垂頭看他,纖長的睫毛仿若羽扇般一顫一顫,她瓷白的小臉仿若易碎的瓷器,那麼細膩又那麼漂亮。
江昭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毫不掩飾的關切,她的眼神更是格外的真誠,裏面寫滿了擔憂,不像江府的人,個個虛與委蛇。
江昭心中不禁浮起一陣異樣的情緒。
除了玉琴,他有多久沒見別人爲他流露出這種擔心的神情了
府中衆人,各個都巴不得他早死,唯一疼愛他的父親在外打仗,在江府,他幾乎算得上是步步維艱,如履薄冰。
“想什麼呢,快喝啊”
少女焦急的呼喚聲拉回了江昭的思緒,他再次擡頭看了宋綰卿一眼,見她滿臉焦急,便就着她的手,喝完了那杯茶。
見狀,宋綰卿隨手接過茶杯,放在一旁,又拿起一塊帕子,神色認真的爲江昭擦去脣邊的血痕。
見她滿臉認真,眸光晶亮,江昭心中頓時仿若被貓兒撓了般,泛起一陣異樣的情緒。
他彎了彎脣,語氣促狹,“你這麼擔心我做什麼怎麼怕我死了你要守活寡”
見江昭還有心思打趣她,宋綰卿惱的臉都紅了。
雖然知道江昭沒這麼早死,但他可是宋綰卿在府中唯一的保護傘了,要是他真的有什麼好歹,她也會跟着完蛋,是以,她纔會如此擔心江昭。
可現下看來,他根本沒什麼事,這不,現下居然還有心思打趣她
宋綰卿壓着心頭惱意,狠狠瞪了他一眼,臉上卻嬉皮笑臉的,“是啊,夫君若是出了什麼事,那妾身也不活了。”
江昭輕笑一聲,正準備回答,目光轉動,卻突然眼尖的瞥見窗戶外閃過一道人影。
眸光閃了閃,江昭倏地攬住宋綰卿的腰身,一把將她拽到了自己懷中,貼在她耳邊的親密的吐息。
“是嗎還真沒看出來,娘子居然如此愛爲夫,爲夫真是感動呢。”
沒料到江昭會突然有此動作,宋綰卿整個人都呆住了。
感受到耳邊傳來的一陣酥癢感,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得動作僵硬的縮在江昭的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她和秦子煜雖然早就私定終身,卻始終以禮相待,兩人從未有過任何逾越之舉。
因此,這還是她活了兩世,頭一遭和陌生男人如此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