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肌膚十分白嫩細膩,唯有膝蓋處此刻卻是一片淤青,江昭不小心碰到了那處,疼的宋綰卿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疼嗎”江昭擡頭看她。
“嗯。”宋綰卿委屈的回答。
“活該”江昭白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聽到這話,宋綰卿又好氣又好笑。
江昭突然對她這麼溫柔,她還當江昭轉了性子,不成想他骨子裏還是這麼惡劣,她可是受害者,怎麼就活該了
江昭低着頭,認真的爲她擦着藥膏。
他表面上看起來鎮定自若,然而仔細一瞧,卻能夠發現他耳朵尖都紅了一大片,眸中亦是暗雲涌動。
原來女子的肌膚如此白嫩無瑕,如同美玉一般。
他從前一直覺得女子麻煩,一無是處,如今看來,似乎也並沒有那麼遭人厭煩。
“你不能進去,我們公子沒空。”
是玉琴的聲音。
“三公子這是何意,大夫人有要事傳召,可他卻閉門不見。”
“總之,你就是不能進去”
門外傳來了玉琴和徐嬤嬤兩人的爭執聲。
宋綰卿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提醒他,“夫君。”
江昭恍若未聞,依然不動聲色。
手上動作更是一點都沒停着,直到所有的傷口都擦藥完後,他這纔不緊不慢的擡起頭,悠然開口,“急什麼,讓她等着便是。”
“我只是怕”
宋綰卿欲言又止。
江旭可是徐氏最寵愛的兒子,如今江旭被秦子煜打昏,又被她刺傷了手臂,徐氏一定會將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別怕,有我在,我會護着你。”
看出了宋綰卿在害怕什麼,江昭擡頭看向她,語氣雖然漫不經心,然而他炙熱的眼神卻帶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宋綰卿放下心來。
“還能走嗎”
江昭瞥了一眼她腳的方向,低聲詢問。
“可以的,沒事。”
宋綰卿笑了笑,站起身下了榻。
她在宋家的時候,受了再重的傷都得幹活,更何況現在只是一點點小傷。
江昭見狀,放心的點了點頭。
緊接着,他走到門邊,打開門,厲聲呵斥道:“吵什麼”
門外的吵鬧聲這才戛然而止。
徐嬤嬤看了他一眼,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她好歹是大夫人身邊的人,在府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丫鬟見了她不是客客氣氣的。
可是這個江昭,卻故意閉門不見,將她晾在外面等,擺明了是在給她臉色看。
想到這裏,徐嬤嬤忍不住控訴道:“三公子,夫人有要事找你,可你卻閉門不見,這是什麼道理”
“怎麼我如何行事還需要你一個奴才來教我了”
江昭一個眼神掃過去,徐嬤嬤頓時渾身一凜。
她是徐氏身邊的嬤嬤,而江昭和徐氏兩人又一向不合,江昭體弱多病,便甚少出門,更別提去見徐氏了,因此,徐嬤嬤見過他的次數可是說是屈指可數。
她以前一直以爲,江昭應該只是個無用的病秧子,可是,一個久病成疾的病秧子,怎麼會有這種銳利的眼神讓人見了便覺得心中膽寒。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怕耽誤了時間。”
徐嬤嬤對江昭心存畏懼,嘴上也變得恭敬了起來。
江昭嗤笑一聲,沒再理會她。
兩人隨着徐嬤嬤一道,拐過一條迴廊,再穿過一個院落,這才總算來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屋裏此刻有不少人在場。
大夫人徐氏端坐在主座的椅子上,面色不虞。
她下首處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看起來溫柔嫺靜的婦人,那婦人圓圓臉蛋,杏眼薄脣,皮膚白淨,脣角總是若有似無的向上彎着,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
她就是江雲晨的二夫人趙氏。
趙氏的身旁站着一個年輕女子,女子上半身披着一件水綠色外衫,下衣是白色襖裙,一頭烏黑長髮上只綰了一支簡單的朱釵,看起來格外的清新雅緻,楚楚可人,此人便是趙氏的女兒江晚雲。
而徐氏右手邊坐着的男人,儼然正是不久之前欲對她行不軌之事的江旭。
他後腦勺纏着繃帶,眼神熾熱的盯着宋綰卿,仿若她是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一般。
宋綰卿感受到他投過來的眼神,腳下步伐一頓。
本來在江府就已經是步步維艱,如今竟然又被江旭這個紈絝子弟盯上了,她以後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了。
正黯然神傷,放在身側的手突然被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
江昭回以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大膽宋氏,你竟然敢打傷大公子,你是何企圖”
徐氏呵斥聲乍然響起,打破屋內寂靜。
宋綰卿驚了一跳,旋即,她冷靜下來,規規矩矩的給徐氏行了一個禮,這才緩緩擡起頭。
她雙目盈盈,似一泓秋水,聲音亦是軟軟糯糯的,“回夫人,妾身之所以這麼做,也只是爲了保全侯府的名聲。”
“胡說八道”徐氏還未發話,身旁的徐嬤嬤已經斥責出聲,“夫人,依我看,這個宋氏擺明了是不將你放在眼裏,方纔老奴去請她過來相見,結果她卻閉門不見,讓老奴等你許久,老奴一介奴才,等等倒是沒關係,只是卻耽誤了夫人您的時間,。”
徐嬤嬤心中依然惦記着方纔被閉門不見的事情,然而她卻不敢編排江昭,於是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宋綰卿的身上。
徐氏聽後,一雙丹鳳眼微眯,眸中流露出幾分冷意,“哦是這樣嗎宋氏”
宋綰卿臉色一變,連忙否認道:“夫人明鑑,妾身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萬萬不敢不將夫人放在眼裏,方纔閉門不見,乃是因爲夫君突然身體有恙。”
此言一出,她身旁正看戲的江昭愣了愣,繼而,他脣角微挑,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沒想到,這個宋綰卿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居然懂的拿他來當擋箭牌。
徐氏聞言,目光移到江昭的身上,語氣都溫和了許多,“昭兒身體不適現在可好些了”
呵,虛情假意。
江昭心裏覺得嘲諷,臉上卻不露聲色,語氣淡淡回道:“已經沒事了,不勞大娘擔心。”
既然宋綰卿都已經解釋過了,方纔閉門不見乃是因爲江昭身體不適,徐氏自然便不能再繼續拿此事做文章。
徐嬤嬤看到這個結果,心裏可謂是恨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昭兒身體不適,那也是情有可原。”徐氏點了點頭,旋即,她話鋒驟然一轉,語氣也變得冷厲起來,“不過你居然膽敢打傷旭兒,此事又作何解釋”
宋綰卿咬着嘴脣,臉上露出一副難以啓齒的神情。
事到如今,她只能說出是江旭欲先對她行不軌的事情來了,但這樣一來,徐氏豈不是也會因此恨上她了
不過,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只是沒想到,纔剛嫁過來就惹上了這麼個大麻煩,以後在江府的日子,只怕要更不好過了。
“請大娘明察,妾身並非故意刺傷大公子,實乃大公子他,他”
宋綰卿說到一半,故意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眼圈兒通紅,楚楚可憐的望着徐氏。
“宋氏,你怕什麼,有話直說便可,大夫人一向處事公道,宅心仁厚,不會對你如何的。”
一直沉默的趙氏突然開了口,她面帶笑容的望着宋綰卿,神情溫柔,臉上還帶了幾分鼓勵之色。
有了趙氏這話,宋綰卿立馬從善如流的開口說了下去,“今日,妾身獨自在荷花池邊賞景,大公子從那經過,見了妾身,便上前同妾身搭話,言語動作十分輕佻,妾身既然已經嫁給了三公子爲妾,自然應當事事注意分寸,但大公子他卻卻
話已至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場的衆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宋綰卿眸中涌起晶瑩的淚花兒,咬着嘴脣,一臉痛苦,“妾身也是擔心大公子做出什麼有違倫理的事情,爲了保全侯府名聲,這才迫不得已用髮簪扎傷了大公子。”
聽到這,衆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微妙起來。
對於江旭的秉性,府中衆人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他素來愛好美色,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也不足爲奇。
但此事若放到檯面上來說,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徐氏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江旭是她的獨子,故此,她一向對其非常寵溺。
兒子時常流連煙花之地,這些事情她也知道,可每次也只是口頭上教訓一頓,恨他不爭氣,卻從來都捨不得打他一下。
今日,昭陽公主來了侯府,她便和趙氏一起招待着公主,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公主,這個時候,兒子卻滿手是血的跑來告狀,說被
江昭新納的妾室用簪子刺傷了。
徐氏愛子心切,連緣由都沒有詢問,便怒不可遏的派徐嬤嬤去召來江昭和宋綰卿兩人,打算責問宋綰卿。
緊接着,她又急急忙忙爲江旭請來了大夫,包紮傷口。
是以,都沒有來得及詢問江旭緣由。
如今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事情很有可能真的如同宋綰卿所說的那樣,是旭兒先對她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