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奎眼神微凝,揮手止住衆人。
他竭力運轉隔垣洞見仙法,兩眼瞳中星空宇宙旋轉,緩緩看清了這怪物形貌:
這是一隻前所未見的巨獸,其身如鱉,長滿參差不齊的猙獰骨刺,體積比月星也差不了多少。
而在鱉甲前端,則生出三隻龍頭,黑鱗利齒,眼中泛着幽幽藍火,那巨大獠牙之間唾液橫流,每滴下一滴,就會在虛空中化作那種有形詛咒,裹着黑霧顯現黑鱗利爪飛向四處。
但更吸引人的,還是從虛空中伸出的一根根淡金色透明鎖鏈,如同捆糉子一般將其死死壓制。
這便是邪神神孽?
張奎面色凝重,不知是否該繼續前行。
毫無疑問,從萌頭術中不斷傳來的死亡警告,暗示着他根本不是這玩意兒對手,甚至沒有一點勝算。
星空霸主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個層次,即便死後怨念,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仙級也是致命威脅。
但環看四方虛空,也只有這神孽存在。
精巧的陣法佈置,生死之門通常合於一處,很可能離開通道,或者說破局關鍵也和那神孽有關。
而就在他琢磨的時候,幻真子率領的衆詭仙也逐漸靠近神孽,他們手中那仙寶雖然照亮範圍有限,但也察覺到了危險,變得猶猶豫豫。
張奎眼神微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想到這兒,他立刻帶着衆人飛速前行,一路避開那些如活物般亂竄的有形詛咒,來到了距離幻真子二十里之外。
搬運、飛劍!
隨着他捏動法訣施展仙術,幻真子前方兩千米外頓時出現一個個空洞,煞氣驚人的紫極劍光瞬間噴涌而出。
幻真子原本就警惕萬分,劍光襲來頓時察覺,一聲冷哼揮手將劍光驅散,“竟然還沒死,倒是好命!”
旁邊詭仙統領沉聲道:“大人,此人留在這裏終究是個禍害,要不我們上去將其圍殺?”
幻真子眼神閃爍,“算了,他在這仙王塔內動手是自取死路,莫要中了算計。”
遠處張奎頓時鬱悶。
他沒想到,這貨竟然慫了。
他們一方不到十人,詭仙至少三百,這都不上當,張奎也有些無可奈何。
好在,詭仙兜兜轉轉,還是進了神孽區域。
張奎瞪大了眼睛,只見那神孽一顆巨大龍頭緩緩低下,周圍人雖看不到,但見他如此,也變得緊張。
詭仙那邊,幻真子忽然眼皮直跳,頭皮發麻,怒吼一聲:“快撤!”
然而已經遲了。
只見神孽龍頭做了個吸的動作,幻真子手中仙寶石燈瞬間滋滋閃爍,光芒範圍急劇縮小。
“啊!”
一聲聲淒厲慘叫響起,落在仙寶燈光範圍外的詭仙身軀瞬間炸裂,化做四散的肉瘤、蟲肢、觸手等物,很快又變成慘白飛灰,而他們的法則本源及神魂,則淒厲尖叫着被龍頭吸入鼻中。
這一下,便是近半詭仙丟了性命,而剩下的也在幻真子帶領下瘋狂挪移逃竄,直到離開神孽範圍沒了那股殺機,才停下來心驚膽顫的看着四周。
張奎可以理解,因爲神念探查受限,他們面對的是難以感知的死亡恐懼,所以即便詭仙這種東西也是嚇個半死。
瑪德,這傢伙想逃!
張奎看得頭皮發麻,有點後悔勾引詭仙去送死。
他曾經見過的神孽雖然詭異,但也無非是怨念和破損法則糾纏之物,“長生眼”一掃,頃刻化爲飛灰。
但這星空邪神的神孽幾乎化作實體,又處在似幻似真之間,怕是也有不死特性,所以才被鎮壓在此地。
該怎麼辦?
就在張奎思索對策的時候,詭仙那邊幻真子卻是發了狠,咬牙狠聲道:“那裏必然是神孽所在,如今已毫無退路,跟我走,從旁邊繞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他說話時臉色猙獰,獠牙畢露,周身一根根黑色觸鬚不斷伸縮,眼睛更是漆黑如虛空。
再看周圍詭仙,也皆是如此。
修習詭仙道雖然能不受仙王洞天阻礙,甚至速度飛快,但終究神魂受到侵染,隱患頗大,即便有贏海真君妙法,極度恐懼之下,他們也失去冷靜,變得瘋狂。
糟糕!
張奎立刻察覺到它們動向,一聲冷哼追了上去。
這幫蠢貨如果羊入虎口,極有可能令那神孽脫困,必須阻止。
當然,張奎可不是去勸說,既然都是死,爲何不死在自己手中!
數十里的距離,一個挪移便已趕到。
這次張奎不再掩飾修爲,一聲怒吼化作了百米巨人,法相天地之下,修爲陡然暴漲三倍。
令人驚悚的氣機蔓延四方,整個虛空都伴隨他的吼聲,嗡嗡震顫。
博元和赤煉仙姬他們驚呆了,方知這一路隨意灑脫的張教主道行神通遠超他們想象。
詭仙那邊也察覺到了身後殺機,前有神孽,後有張奎,恐懼之下頓時陣型大亂。
有人滿臉扭曲,化作畸形怪物,怒吼着衝向了神孽,有人則黑暗領域連成一片,扭頭面對張奎。
“莫亂了陣腳!”
危機之下,幻真子卻是如一頭冷水潑下,恢復理智試圖叫住手下。
然而,已經遲了。
張奎身邊數萬劍光組成了見劍陣神火炮,吸收了冥火鈴中的紅蓮業火後,兩儀真火威力也提升了一個檔次,在劍陣中不斷盤旋碰撞,驚人殺機似乎將周圍空間都要撕裂。
轟!
這黑暗虛空中陡然升起一道銀色亮光,如同混沌中開天闢地的神劍,一閃而逝,將衝來的數十名詭仙轟的連渣都不剩。
唯有清醒的幻真子挪移躲閃,險之又險避了過去。
張奎已同時展開虛空領域,將所有法則之力盡數吸收,天罡法光團之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滿金色光輝。
大豐收!
在仙王塔這詭異恐怖環境之中,瘋狂的詭仙們聚成一團,一頭對上他這威力最大的招式,纔有此收穫。
若是在其他地方,仙人隨意挪移躲閃,頂多能打中三五個。
“混蛋!”
躲過一劫的幻真子又驚又怒,拳頭捏了又捏,卻不敢上前。
並不是所有強者都從逆境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