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是個急性子，他直接道：“剛子，你跟叔說，你打賞主播的錢是哪兒來的”
叫剛子的小青年抿了抿嘴，小聲道：“攢，攢的。”
“我聽說你前幾天借錢打賞，最近又給還上了，你哪兒來的錢”
“攢的錢。”
“嘿，我說你個慫娃，額把你帶來不四讓你混日子的”
老李一激動，家鄉話飈了出來，他怒道：“老實說，錢是哪來地”
剛子瑟縮了一下，手緊緊的抓着衣服下襬，依舊是那個答案，“攢的”
“放屁”
老李罵道：“你個瓜娃能有多少錢，額還不知道，說，錢是哪來的”
剛子一聲不吭，老李氣的直接上手，上去就打，“你個慫貨，撒謊，額讓你撒謊”
“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事你才十九，你要是進去了，你這輩子都完了你”
老李恨鐵不成鋼，張磊出聲阻止道：“行了，你打他他就能聽嗎”
“說，你爲莫要害人爲莫”老李拎着他，就跟拎着個小雞子似的。
“叔，你莫生氣，我沒有撒謊，確實是攢的”
剛子辯解道，一邊還用手護着頭，被打了也不吭聲。
“那好，我來問你，你是受誰指使對威亞動手腳的”
高聿秋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仔細觀察着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剛子有些怕她，避開了和她的對視，他以爲不說話就行的，但他忘了，下意識的動作已經出賣了他，他不敢對視，他心虛了
“我沒有”
剛子弱弱的說道。
“孩子，你才十九歲，你的人生纔剛開始，一旦報警，你面臨的將會是幾年的牢獄之災，你就不怕家裏的親人父母擔心你嗎”
這孩子怯懦卻又敏感，他不想說的事，逼是逼不出來的，看他剛纔捱打時下意識護着臉的行爲就知道，這是經常捱打的人才會有的應激反應，高聿秋只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
“我沒有親人”剛子小聲說道。
“什麼意思”
高聿秋愣了下。
老李煩躁道：“這孩子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他跟着爺奶過，父母都再婚有了各自的家庭，沒人要他。
上次過年我回家的時候，他爺奶也沒了，他爺臨終前把他託給我，想讓他學門手藝，我就把他帶出來了。”
原來如此，高聿秋明白了，在這孩子心裏，唯一的親人就是爺奶了，父母也不管他，他也不惦記父母，爺奶一走，可不就沒親人了嗎
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她無奈道：“你就算不承認也沒用，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廢了半天口舌，這孩子就說不知道，不是他乾的，其餘的什麼都不說，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急死個人都。
高聿秋眼尖的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一直在捂着些什麼，隔一會兒就去摸一下，好像在確定一樣，只是衣服太肥大，把兜遮住了，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她仔細看了兩眼這孩子，他還是垂着頭，一聲不吭，整個人瑟瑟縮縮的，她忽然說道：“你兜裏是什麼”
張磊和老李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剛子更緊張了，用手揪着衣服下襬，試圖擋住他們的視線。
“沒，沒什麼”
幾人被他的遮遮掩掩勾起了好奇，老李上前一隻手拎着他的脖領子，一隻手直接上去翻兜，你不是不拿嗎，那我就自己來。
“你鬆手，快鬆手，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之前被打時還安靜到不行的人，現在只是被拎了起來就不斷的掙扎，更讓人確定他心裏有鬼。
老李牛高馬大的，甭管剛子怎麼掙扎，依舊用一隻手製服了他，順利的從他兜裏把東西翻了出來。
一個，小巧的鉗子
......
“這是什麼”
老李冷聲道。
剛子不答。
張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來看了看，非常小巧的，指甲刀大小的鉗子，咱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做的這麼袖珍。
老李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痛心疾首道：“你還敢說不是你弄的啊我問你話呢，你說話啊”
剛子還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樣子，老李拿過鉗子，伸到他眼前，罵道：“你爺就是這麼教你的教你用祖傳的手藝去害人的你爺要是知道你不學好，死了都閉不上眼”
剛子猛的擡起頭，眼眶通紅的瞪着他，老李怒道：“怎麼，不服我說錯了嗎你爺奶養你個壞種幹啥，還不如就把你喂狼算了，省的你丟人現眼，給祖上抹黑。”
“你還不說是嗎”老李沉聲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還是不說”
剛子紅着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囁喏了兩下，還是沒開口，老李別過頭去，“報警吧，什麼也別說了，讓警察來處理。”
“這鉗子是哪兒來的是不是指使你的人給的”張磊問道，他還想着能不能從這入手，找到背後指使者，這孩子什麼也不說啊
老李道：“這鉗子是這孩子自己做的，他家是祖傳的手藝，他家祖上是打鐵的，他爺就是個鉗工，這玩意兒說不準就是在家的時候弄的。”
張磊點點頭，得，這條線索也斷了，他忍不住說道：“我說孩子，你替人家保密人家念你的好嗎，你圖啥啊，警察來了誰也救不了你”
老李道：“行了，導兒，您也別勸他了，這孩子死心眼子，等他判了刑，我回家過年的時候會去他爺奶的墳上告訴他們的，讓他們也知道知道自己當命根子看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要”
剛子頓時哭了，挺大個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說，我都說，是，是主播讓我這麼做的，她，她還給了我錢，我不想的，你別，別跟俺爺奶說”
“她爲什麼讓你弄斷威亞”高聿秋連忙追問道。
“我不知道，她就是說討厭平安，說要給她個教訓，”剛子拉着老李的袖子，哭着說道：“叔，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
“怎麼人家說你就聽啊，你是不是傻”老李恨鐵不成鋼。
“我，我喜歡她好久了，她說，我要是聽她的話，她就，她就陪我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