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平安依舊保持着她特有的節奏而來,跟剛開始不同的是,她一路走來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她也都一一笑着迴應,偶爾還停下來交談兩句。

    她放好自己的保溫杯還是小本本,剛坐下,就聽到陶致遠的聲音傳來,“你人緣倒是挺好。”

    平安別過鬢角散下來的頭髮,彎了彎嘴角,說道:“大家都很熱情。”

    陶致遠嗯了一聲,說道:“觀摩也有一個月了,有什麼收穫”

    平安點點頭,說道:“收穫很大,我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表演技巧,也許不起眼,但往往能在關鍵的地方起到作用,嗯...”

    平安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大概就是,能讓角色更鮮活。”

    陶致遠微微頷首,讚揚道:“觀察的很仔細,但你要知道,話劇跟電影不一樣,電影的每一幕導演都會親自把關,因爲它是出現在大銀幕上的。

    會把你的表情動作放大到極致,但話劇不同,它是在舞臺上的,每場戲我們都會排無數次,演無數次。

    今年會演出,明年也會演出,有時候一年也許會演二十幾場,甚至三十幾場,我們的身體是有記憶的,排練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什麼能促進自己融入到戲劇中,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平安想了想,說道:“這就跟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是一個意思。”

    “對,”陶致遠讚賞的看着她,說道:“同理可循,話劇演員的肢體動作很誇張,那是因爲怕臺下的觀衆看不見。

    但你要是演電影的話大可不必,千萬不要混爲一談,要不然這不僅不能起到促進作用,還會畫蛇添足。”

    陶致遠在這裏給平安分析講解表演的含義,另一邊的青年演員們則是羨慕的看着他們。

    “陶老師居然開始講課了,真是難得,這小姑娘有福了”

    “實名羨慕,居然能看到鐵樹開花的一天。”

    “本以爲這小姑娘也會鎩羽而歸,沒想到真把大boss拿下了”

    陶致遠的脾氣不是很好,這幫子話劇院的演員們都知道,平時也沒人敢去他面前觸黴頭,冷不丁看到一個勇士,除了羨慕,啥也不想說了。

    ......

    這邊陶致遠還在繼續講着,平安趁機把她積攢的問題拿出來一一請教,得遇名師的機會可不常見,得虧陶老師提醒了她一聲,要不然她還真要走彎路。

    平安說着掏心窩子的話,“您也知道,我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關於演戲方面我都是自己琢磨的,靠着體驗派的方式增加代入感,現在想來,還是有一些角色的處理不當,放到現在,也許我能做的更好。”

    陶致遠笑道:“只要你是一直處於進步中就好,大家都是從青澀過來的,年輕的時候,角色處理不當都正常。”

    “對了,我聽老齊說,你是爲了下一部電影的角色來的,這一個月都琢磨出什麼來了”

    平安簡單的把自己的角色說了一下,陶致遠問道:“你想怎麼處理這個角色”

    既然是爲了復仇,那她一定是堅強的,心中有恨,某種程度上又有一種信念在支撐着她,外柔內剛型的女性。

    陶致遠想了想,說道:“人物的塑造,無非就是從表情,動作和臺詞上下功夫,也就是所謂的的聲臺行表。”

    說到這兒,陶致遠舔了一下嘴脣,平安連忙把茶杯遞給他,陶致遠瞥了她一眼,僅猶豫了一瞬,還是接下了。

    滋溜一口茶水,陶致遠繼續說道:“你總結的人物類型很對,但你光從表情和動作上下手卻是不然。”

    平安誠懇道:“請陶老師教我”

    陶致遠嗯了一聲,想了想,指着旁邊演丫鬟的女演員,問道:“你看見她的第一眼想到了什麼”

    平安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她若有所思道:“瘦弱,而且是虛弱的那種,個子不高,身材瘦弱,面黃肌瘦。”

    “對,人的第一印象是最直觀的,她演的是個丫鬟,舊社會的丫鬟怎麼可能喫得飽喫的暖,所以她的樣子就是一幅畏畏縮縮,清瘦單薄。”

    “你演的是一個心中有仇恨的女人,她的妹妹不在了,她是傷心的,所以眉宇間應該帶着一種愁緒。

    但她又是堅強的,因爲她要爲妹妹報仇,要有一種捨生伺虎的意識,堅強和柔弱相融合,她一定不能具有攻擊性,臉頰要瘦,柔弱的瘦,你的外型就不是很合適。”

    ......

    平安是標準的華夏美人長相,偏偏卻有一雙歐美人才有的大長腿,因爲事業順利,整個人是朝氣蓬勃的。

    她要是想要貼近人物,就必須做出改變,從外型上開始做出改變,想代入角色就要從外型上着手,有的人外號叫胖子,只能因爲他肉多啊,這是第一眼賦予人類的判斷能力。

    看見老虎就知道它兇猛,看見狗熊就知道它殘暴,看見哈士奇就知道它搞笑,看見小貓咪就像擼一把,僅此而已。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陶致遠笑的溫和。

    平安搖搖頭,一時間還想不起來到底要問什麼,陶致遠說道:“想不想上臺試一試”

    平安一愣,他道:“你也看了一個月了,臺詞也不多,你也能記住,想不想上臺親自演一遍。”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消化要有個時間,要想更快的理解只有親自上場實踐才能知道到底哪裏不足,這是陶致遠的經驗之談。

    平安也來了興、致,她點頭道:“好啊,那我演哪個角色”

    陶致遠想了想,說道:“就演地主如何,演我的角色,讓小丁給你搭戲。”

    小丁就是剛纔那個舉例的扮演丫鬟的演員,平安點點頭,躍躍欲試,其他人也沒異議,反正都是排練,跟誰不是練啊。

    平安很快就換好了衣服,一件黑色的長衫,外面套着馬褂,腦袋上戴着瓜皮小帽,嘴上粘了鬍子。

    左手捻着鬍子,右手拿着個菸袋鍋子,眼睛一眯,小脖一揚,那種範兒就起來了。

    這場戲講的是地主正在家裏抽大煙的時候,家裏的長工無意間聽到他的丫鬟想要跟村裏的相好私奔。

    地主非常生氣,拿着菸袋鍋子抽打着丫鬟,不顧她的求饒,直到把她抽的奄奄一息。

    表現的是地主對貧農的迫害,以及他的殘暴不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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