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吳先名神色一變,大步過去把門拉開,“發生什麼事了”
門口立崗的哪裏知道,這時有跑步聲傳來,一個副官模樣打扮的男子急步而來,說道:“將座,城裏交火了。”
“誰開的槍”吳先名沉聲問道。
“是j統那幫人,說是發現了g黨的蹤跡,雙方交了火,”副官彙報道,顯然是已經把事情打聽明白了。
“人抓到了嗎”
“沒有,讓人跑了,”副官回道。
“一幫廢物。”吳先名罵了一句。
“全城早就戒嚴了,這幫人是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是吧”吳先名臉色難看,吩咐道:“去把他們都給老子抓起來,關到大獄去。”
“是。”
副官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吳先名轉身看向平安,說道:“我派人送你回去。”
來了個突發情況,平安能說什麼,她啥也說不了,啥也做不了,她應了聲好,不知爲何,平安總有種這可能是最後一面的錯覺。
她走到門邊,忽然說道:“這世道您也看到了,真的跟您當初預想的情況一樣嗎您當初鬧、革、命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想說什麼”吳先名神色莫名。
平安深吸了一口氣,回望着他,道:“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跟您說一句話。”
“什麼話”
“您的身後,不光有信仰,還有萬萬人”
平安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低沉且鄭重。
吳先名神色一震,等到高跟鞋的噠噠聲消失不見,吳先名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耳朵裏滿是平安剛說的話。
萬萬人嗎
是啊,自己當初的信仰是什麼呢難道不是見這個國家被列強佔據,自己的同胞每日屈辱的過活,這才義無反顧投、軍的嗎
一腔熱血全都是爲了這個國家,可眼下的國家呢跟當初的列強又有什麼區別呢
人民一樣是受壓迫的,只是壓迫的對象有外敵變成了所謂的自己人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不,這絕不是,難道......屠龍的少年真的會變成那條惡龍嗎
......
被警、衛一路護送着回了家,平安才發現街道上真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除了真的活不下去的出來掙命,其餘人都躲在家中,等待着未知的到來。
她回去的時候還在思考着吳先名這個人,說起來,她跟在吳先名身邊也有幾年了,說實話,她真的看不透這個人。
這是個英雄無疑,這點不用懷疑
但這人的所作所爲實在太過奇特,說他戰功赫赫吧,人家對自己權、利下放也沒有怨言,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說他真的想做個寓公吧,人家還偏偏對所有的動向瞭如指掌,但就是不摻和,冷眼旁觀。
但是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人家又偏偏二話不說接管了這一個爛攤子,軍餉不發,沒有戰鬥力,各種爛糟事都到了他手上,吳先名卻也沒有怨言。
要說自己,當初確實是救了他一命,其實也說不上多大的恩德,吳先名這幾年對她的好,足以抵消了這救命之恩。
別看自己是四夫人,但這人真真是不好女、色的,前面那幾位也只不過是早些年間家裏做主給安排的,如今也都不在了。
這幾年,二人說是夫妻,其實一直都是分房睡的,吳先名從沒有半分逾距,當初說好了提供庇護就真的是庇護,是條說一不二的漢子
平安越想越覺得自己琢磨不透,她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先前真的是不該說那樣一番話,這話說了,跟暴露了身份沒什麼兩樣。
但,要是不說,可能真的就沒有機會說了,這種時候了,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也要爭取一下。
平安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裏,秦紹安果然已經離開,大戰在即,家裏的傭人人心惶惶,已經沒幾個認真幹活的了,多了或者少個人也沒誰在意了。
......
平安找到管家,說道:“吳伯,給大家多發兩個月工錢,讓他們離開吧”
被叫做吳伯的人愕然道:“四夫人,這是......”
平安嘆了口氣,道:“局勢愈發緊張,可能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咱家老爺是什麼身份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贏了或許咱們還能有好日子過,但萬一輸了,咱們這一大家子會遭遇什麼,誰也不知道。
底下人也都有家人,多給些補償,把話說清楚,讓他們去找家人吧,總比跟着咱們強。”
這話說的,吳伯也不知道該說點啥好,只好無奈的點點頭,道:“我聽四夫人的,這就去辦。”
平安點點頭,說道:“您老人家......”
“我不走,”吳伯拒絕了,說道:“我在吳家呆了六十年了,家裏除了個遠方侄子也沒別的親人了。
我看着少爺長大,在我心裏,他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我只守着他,哪裏也不去。”
吳伯的態度很堅決,誰勸也沒用,平安也就不管了,這個年歲的老人,讓他離開跟逼着他去死也沒什麼分別了。
平安嘆了一聲,道:“也罷,那吳伯就先去跟他們說吧,把工錢給足了。”
“四夫人放心,”吳伯應了一聲。
平安剛要往樓上走去,剛邁上第一步臺階,吳伯忽然道:“四夫人,您是這個家裏的夫人,是會和少爺在一起的吧”
平安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腳步一頓,也沒回頭,淡淡道:“是啊,會在一起的。”
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平安站在二樓的窗邊,看着結好賬的傭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臉上無悲無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四夫人”女傭忽的上了樓,喚了一聲。
平安看着她,沒說話,女傭鞠了一躬,道:“謝謝四夫人的照顧,我是來跟您道別的,希望還有相見的一日,您保重”
平安點點頭,道:“你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