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仗劍皇子闖天涯 >第四十一章 再遇蕭左
    微涼江風刺心頭,

    愁目冷容未敢收。

    欲勸飲盡離別酒,

    舉杯無聲難回首。

    目送走了素海棠,我的餘光停留在了暮雲煙的身上,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苦澀,我不敢與他有絲毫的言語,只是靜靜的向船端走去。

    微涼的寒風捲帶起層層江涌,分離是那麼的讓人不捨,傷感的情緒隱藏在冷漠的臉下,使與要分別之人不敢有絲毫的對視,唯怕覆水難收,難以割捨。

    微風拂過我的臉龐,我望着未知的前路,身後卻是暮雲煙無息的守望。他屹立在船頭,獨飲佳液,埋頭悲懷。我每遠離一步,他手中的酒壺則高舉一次,步步遠離,次次高舉,直接身影消失,酒壺空空

    我緊喂着懷中的女兒,漫步在空曠的道路上,路邊稀疏的行人嬉笑微語,偶爾經過的馬車甚是匆忙,而這一切對我來言,都是陌生的。也許陌生意味着從新開始,開始真正屬於我的生活.

    此時,走與停,東與西,南與北,都顯得無關緊要。漫漫路途,只管前行,不問歸處,因爲根本就沒有歸處,而沒有歸處恰恰也意味着哪裏都會成爲歸處。我的內心空空的,沒有任何思緒,反而異常的平靜

    不知走了多久,被女兒的哭泣聲,阻下了腳步。沒曾想女兒醒來的這一刻,並不是對着我笑,而是嗷嗷大哭。

    難道她餓了嗎我緩緩蹲下,細細得打量着她,手觸碰到她臀部下面的裹布時,才發現粘稠無比,這也許就是女兒哭泣的原因。

    可是要如何換洗呢不能讓女兒體內排出的濁物一直附在她的身上啊

    我偏離了主路,向身側的林中走去,若能尋到水流,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事事並非人願,越往林中走,樹木越緊湊,道路卻淒涼,除了時時傳來的鳥鳴聲,便是沙沙得風吹樹葉的聲響,儘管樹幹上的枝葉還不是那麼茂盛,因爲晴朗的天空依稀可見。

    女兒的哭聲越來越大,我慌亂的搖擺着身子,還是無法阻止這讓人有些煩惱的嗷嗷聲。

    她流淌的淚水,可憐至極,好似在抱怨着我這毫無經驗的父親。這時,我才意識到素海棠爲我留下奶孃的重要性,倘若女兒在若錦身邊,也不至於這般讓人憐惜吧

    穿過叢叢密林,我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小道,小道的盡頭,縷縷炊煙升起,望着炊煙,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向逐漸清晰的茅草屋走去.

    眼前的屋子,雖然有些簡陋,但周圍圈起了木製圍欄,圍院裏種着一行行的蔬菜,幾棵細細的小樹依次排開,樹下幾隻家禽悠閒地搖晃着身子,時不時地啄下地面,處處生機勃勃,溫馨不已。

    我望着用草繩簡單綁住的圍門,遲疑了一會兒,我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是否呼喊幾聲主人,會好一些吧。

    “誰外面是孩子在哭泣嗎”一位婦人張望着走出了屋外,來到圍院中,上下環視了一下我,又道:“你的孩子應該是餓了,若不嫌棄,就進來吧。如今啊,時有戰亂,我和孩子他爹也是找了許久,才決定在此定居的,只求安穩度日。”

    “我一個居無定所之人,又豈會嫌棄呢對了,大姐,如今,是何年”我走進圍院內,緩緩道。

    婦人道:“何年..嗯..我和孩子他爹在這裏已經生活四年了,逃到這裏時好像是洪武二十二年對,是洪武二十二年,沒錯”

    “哈哈,是啊。那一年,朝廷再次出征雲南、東川蠻、越州阿姿、湖廣九溪蠻等地,紛爭不斷,我這才和孩子他娘隱居至此的。”一中年男子肩搭着竹竿,竹竿的兩頭分別懸掛着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滿帶笑容得走到圍院中,道。

    “那如今應該是洪武二十六年.”我神情略顯恍惚,道。

    “好了,這位.”婦人看到我滿頭銀髮,面容卻又異常年輕,她欲言又止,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我。

    “喚我明軒即可,二位都比我的年齡要略長些。我要尊稱兩位爲大哥、嫂嫂呢”我坦言道。

    “什麼大哥、嫂嫂啊,我們是普通百姓,沒那麼多禮數。快把孩子給我,我看看怎麼回事,不能讓孩子一直哭着啊”婦人揮了下手,連忙道。

    “嫂嫂真有一手,我這女兒一到您手上,立馬就不哭了,哈哈。”我看着韻錦在那婦人的懷中不但停止了哭啼,還逐漸露出了笑臉,我歡喜道。

    “嫂嫂是過來人,肯定是要比你多懂些的。呦,孩子他爹,找片乾布了,這孩子要換洗一下。那誰明軒,對嗎你也別閒着,去我們的屋後,把那頭奶羊給牽過來,一會讓孩子喝點羊奶,再喂點稀粥,這孩子定然舒舒服服的,絕對不會再哭了,哈哈。”那婦人顯得格外熱情,只是短短的幾句交談,便待我如熟人一般。

    我朗聲道:“好,好,好。我這就去。”

    ..

    幾日融洽的相處,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安逸。每日清晨,我與茅草屋的男主人一起到林中打獵、砍柴,女兒韻錦也被那婦人照顧的甚是安好。

    得知,男主人姓王,我便尊稱他爲王大哥,喚那婦人爲王大嫂,他們也從未詢問過我的身世和來歷,甚至連韻錦的母親都甚少提及,我自然也不會過問他們的過往。

    大明雖然建國數年,但歷年的戰亂,也許已經讓百姓習慣了這一切,生怕詢問到彼此的悲傷往事,而王大哥和王大嫂的孩子,我也一直未曾見過.

    .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小半年過去了,日子依然一如既往的平靜。

    直到暑月的一個夜晚,我終於見到了王大哥和王大嫂的孩子:王璞。隨着王璞的出現,也逐漸解開了他們隱居至此的原因.

    那晚,我早早把已安睡的女兒放在牀榻之上,蓋了層薄薄的布衫,我聽着窗外蟲子的鳴叫聲,又回想起與柳若錦相依相伴的日子,想要飲酒,卻只得飲下幾碗涼水,以慰寂寞。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聽到窗外有朦朧的聲響,我本擔心是故遺名派滅影門的人前來尋我,便無聲無息的躍出了窗外,來到了茅草屋的一角,細細觀察,卻發現一位身着錦衣衛衣裳的少年與王大哥夫婦在小聲言語.

    “兒,你此次回來,所謂何事啊”

    “母親,這是我這段時日存下來的碎銀,你收下吧。”

    “兒啊,這些碎銀都給母親,你該當如何呢母親,不要,你用這些碎銀多爲自己添置一些衣服吧。”

    “母親,孩兒還有。這些是專門送給母親的。”

    “王璞啊,如今朝堂的差事不好做啊,你多留些銀兩,也好有個不時之需啊至少可以和你的同僚多在一起飲飲酒,也好讓他們平日多照顧你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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