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夜很長,長到無論過了多久,都好似等不到黎明一般;有時夜又很短,短到閉上眼睛,就要面對窗外的朝陽。
這個夜註定是一場長夜,這個長夜也終將被無盡的寒風吹打思緒,彈唱憂傷。
對於一個成熟且強大的男人而言,淚水是何等的卑微,可淚水也恰恰是這一世的柔情與牽掛的體現,正如此刻在郭明軒臉上的淚水一般,它流下的速度很快,根本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就這樣一滴接着一滴得訴說着悲傷。
很多人認爲悲傷的久了,就會麻木了,這種麻木一些人自認爲是一種成熟,甚至是歷經過滄桑的狀態,實則呢不過是自我封閉,自我僞裝的一種表現罷了,你還是你,悲傷的事情依舊會悲傷,任何一個人再次去直面的時候,都會重啓傷痛。
面對念順夫人的無動於衷,淚流滿面的郭明軒如孩子般的訴求與質問,聲聲戳破着念順夫人的心田,除了低頭沉默,念順夫人全然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旁的故遺名也是沉默着的,他神情凝重的望了一眼郭明軒,愁眉苦臉道:“行了,你也是這天下第一號人物,如此這般算怎麼一回事呢”
“呵呵呵~”郭明軒冷笑了幾聲,斜眼凝視着故遺名,一步一步向其走去,“算怎麼一回事你覺得算怎麼一回事”
“素海棠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很器重於她,也不曾想過事情會成這般。”
“你爲海棠輸入真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爲何你如今還是這般虛弱莫非,海棠還活着你依然要爲她不斷的輸送真氣”
“明軒,你我都應該明白,全身的修爲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十多年,我也根本不可能再有原本的功力了。動用了全身功力也許只在一念之間,但恢復起來,卻異常漫長,如水滴不斷落下,需要一點一滴的慢慢積累。”
“你根本沒在回答我的問題,我只想知道海棠是否還活着”
“明軒,我盡力了”
“你盡什麼力堂堂滅影門的門主,你若想做成一件事,誰能阻擋你告訴我,你盡力了你策劃了一切,讓海棠委身於我,又讓海棠如此痛苦的生下冷溶月,如今海棠更是生死未卜,你現在卻告訴我,你盡力了”
“明軒,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素海棠委身於你的事情,的確是我的意思,但也的確是徵得她本人同意的,後來,素海棠被神祕高手打成重傷,這根本超出了我的預料,我甚至連打傷素海棠的是誰都不知道。”
郭明軒聞言,又發出了陣陣冷笑,他前後分望了下念順夫人和故遺名,沉下了臉,淚水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其一:當時,海棠的傷有多重就算你故遺名耗費全身功力冰封住海棠的身體。可,冷溶月在海棠腹中整整多呆了三年之久,這可能嗎你告訴我這可能嗎我郭明軒雖說不是醫藥世家中人,但也精通一些醫術,這世上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行,就算是有這樣的巧合和奇蹟,那麼已經被冰封住的海棠,身體已然停止了正常運轉,又是如何供給腹中胎兒的所需的其二:神祕高手重傷海棠這世上除了你我,還有誰能重傷得了她神祕高手一個沒有身份,沒有真憑實據的幌子嗎先不說五絕神針和雪舞扇落,就單單海棠的漫天花雨想必連你我都是一時之間無法完全破解的吧其三:若,冷溶月真是我的女兒,你們又爲何要隱瞞如此之久她的極寒體質到底是如何造成的這中間有太多的環節是對不上的,也有頗多疑點,現在你們告訴我,冷溶月是我的親生女兒,海棠被神祕高手打成了重傷,生死未卜,這如何能讓現下的我信服”
“你當時懷疑是誰傷了海棠海棠找胡廣又寓意何爲”郭明軒聽到此處,打斷了故遺名的話語,急促道。
“我當時雖不知道這個神祕高手是誰,但以我的判斷,這個神祕高手應是素海棠熟悉之人,所以素海棠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纔沒有任何防備的,這樣也能解釋爲什麼能一掌擊中素海棠要害的原因;還有這個神祕高手應是久未在江湖中走動過,或者是一個極其自負之人,從他傷素海棠的這一掌來看,是下定決心要取了素海棠的性命的,但卻未徹底使素海棠斷氣,是他太低估了素海棠,還是他覺得他這一掌過後,素海棠絕不會活命呢至於素海棠爲什麼要去找胡廣,從現下的朝廷局勢來看,應該是爲了幫助當時還是皇太孫的朱允炆網羅人才,畢竟當時她與蕭左交好,蕭左又是皇太子朱標的近臣,更重要的是,胡廣當下雖做了朱棣的臣子,但私下卻在一直找尋着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建文帝未死的事實,想必朱棣和胡廣都是心知肚明的。”
“若,海棠找胡廣是爲了幫助建文帝,這也說得通,這胡廣在建文二年參加殿試,當時正值靖難之役,胡廣殿試的文中寫有“親藩陸梁,人心搖動”之語,與當時建文帝朱允炆的志向不謀而合,這顯然是海棠與胡廣在先前就已經明瞭的事情,或者海棠告知過胡廣,建文帝的志向。那麼,若這樣說來,海棠提前替建文帝網羅人才,必定會得罪朱棣,殺海棠之人又是海棠熟悉的人,且久未在江湖中走動,還能一掌擊斃海棠這神祕高手和朱棣是否有關呢這江湖中真有這樣的人嗎等等,或者這人並不是海棠熟悉之人,而是這人的功法和招式是海棠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