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擔當,通常是從出現了想要保護的人,才能展現出來的。
一個男人的責任感,通常也是從出現了想要守護的人,才能體現的。
也許,郭明軒並沒有體會過,何爲擔當
因爲,在柳若錦出家的過程中,他選擇得更多的是默認與遠離。
也許,郭明軒從未有過責任感。
只因,郭府興衰,他將其看淡,柳若錦常伴青燈古佛,他也只當做是對方的選擇。
柳韻錦,雖是郭明軒的女兒,但實際上是被柳若錦硬塞到他手上的,他雖常伴柳韻錦方寸之間,但他好似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覺,爲了不讓這種感受延續,他逃避的選擇了不與柳韻錦過多接近。
天翱門的確很大,可再大,也阻礙不了同一個屋檐下的依戀,而郭明軒之前不願多見柳韻錦的原因,也僅僅只是柳韻錦長得太像其母柳若錦了
而當下,郭明軒卻霸氣凌然的站了出來,在他自己的女兒冷溶月遭受質疑與不信任的情況下,站了出來。
也許,此刻他才終於明白一個父親的責任,一個男人的擔當。
“念順夫人,勞煩你將滅影刀取來。”郭明軒側臉對着念順夫人,緩言道。
念順夫人頓了一下,對於郭明軒的突然出現,她早已心緒不寧了起來,她的確怕失去冷溶月。
如今,故遺名不在,若冷溶月再離去,那她真的就成爲孤家寡人了,甚至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了。
她回想着郭明軒剛剛的一席話,這一席話很明確,也很有力度。
明確的表明:郭明軒尊重冷溶月的選擇與生活;有力度的是:郭明軒的確是冷溶月的父親,也的確是江湖鵲起的天翱門門主,且在全力以赴的與念順夫人達成着同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冷溶月接管下滅影門。
“好,我這便去取。”念順夫人想到此處,稍稍平復些許心境,緩緩道。
可,她剛走了幾步,突然便心頭一觸,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郭明軒,暗想:滅影刀不是已經被那神祕黑影人,連同故遺名一同帶走了嗎當時,郭明軒不但在場,也是親眼所見啊,這郭明軒莫非是忘了爲何還要讓我去取滅影刀呢
念順夫人沒有直接去質問郭明軒爲何如此行事,仍是緩步走進了內房,她四下張望,頓時緊張不已,在房中來回走動着。
她很清楚滅影刀是何物,她也明白就算是仿照,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去仿造出一把完全相同的假刀來的,可這該怎麼辦呢她左顧右盼,難爲的思量着。
“既然,郭門主都如此說了,我想就沒必要再取什麼滅影刀了吧畢竟,溶月小姐也不會什麼刀法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正廳之中,十二地煞的天煞,突然開口道。
天煞的開口是在郭明軒預料之中的,只因無論是之前郭明軒在正廳之巔聽到的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好,還是故遺名被帶走的那晚十二地煞的確莫名消失了的事實,他都是知道十二地煞昨晚必定是在場,看着神祕黑影人的舉動和一切的。
若,十二地煞中無人來圓場,便會使得念順夫人耽擱良久都拿不出滅影刀來,那自然會壞了冷溶月接管滅影門的大事,若壞了此等大事,也就等於直接得罪了郭明軒與念順夫人。
“的確,滅影刀始終只是一把刀罷了。今日,既有郭門主這一番言語,早已勝過數把滅影刀了。”顧暖雨分望了下郭明軒與天煞,彷彿察覺到了些什麼,他緩緩道。
“天翱鏢局這幾年的風頭,已與滅影門的名氣不相上下了,而天翱鏢局至今在江湖中還無人敢挑戰,也因蕭氏四兄弟足夠可以應對所有,但這江湖之中,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天翱鏢局的背後就是天翱門。”顧長綸,沉聲道。
“呵呵,那便不必再言些什麼了屬下,顧遙峯拜見溶月門主”顧遙峯大笑了兩聲,對着顧長綸與顧暖雨甩了下衣袖,好似覺得他兩位哥哥,終究是不夠爽快的,他便直接跪地,大聲喝道。
一喝激起,顧長綸與顧暖雨也紛紛跪下,“長綸,暖雨,拜見門主”
“手下拜見門主~”十二地煞與正廳外的門人見狀,也慌忙的跪下,喝道。
頓時,故府滅影門朗聲一片,震耳欲聾,不絕於耳。
房內,百感交集的念順夫人,瞪圓了雙眼,細細得聽着這回蕩在耳尖的跪拜之聲,她緩緩走到幾步,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窺視着正廳中的衆人,心中緩緩舒展了一口氣,暗想:溶月繼承門主之事,終於塵埃落定的。既已是這番結局,我也便不用再走出去了。
“衆位,衆位~溶月的確年齡尚小,但既接下這門主之位,定當竭盡全力,不負衆望。在場的衆位皆比溶月年長,溶月也該尊稱你們一聲:哥哥、叔叔與伯伯的,也請你們日後多多扶持溶月,免得溶月出現任何不當之舉啊。”冷溶月帶着笑意,拱手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辭了。”郭明軒側臉注視着冷溶月,沉聲道。
冷溶月望着郭明軒遲疑了一會兒,而這一會兒之間,郭明軒已大步向正廳之外走去。
就在這時,郭明軒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語,“請父親走好,還望父親多多保重,溶月日後定會多多去往天翱門去陪伴父親的。”
郭明軒駐足一怔,內心頓時顫抖不斷,熱血沸騰,但即便是如此,郭明軒也沒有直接回過頭來,只是默默一笑,決然地離去了。
冷溶月這一聲父親,郭明軒自然曉得是何意的。他既然用父親的身份去幫助了冷溶月,說服了衆人,還以天翱門門主的身份與滅影門結爲盟好。
不管是要在滅影門衆人面前做做表面文章也好,還是冷溶月內心真切感激他也罷,這一聲父親,則是冷溶月拜別他之時,最佳的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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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悅來客棧中,殤沫把玩着一雙筷子,在手中轉動着,拖着下巴的右肘已經有些痠軟了。
醒來後,一直未曾見到師父郭明軒的殤沫,顯得很是無聊與沮喪,但他並沒有去尋找的意思,因爲他知道,無論到哪,師父郭明軒都會安然無恙的,若師父郭明軒回來,也只會直接回到這客棧中的。
“小爺,您在這兒,已經等了多時了,是在等那位銀髮男子嗎”悅來客棧的店小二,掂來一壺茶水,微笑的走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