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真假千金聯手了 >贅婿好人選
    辰時三刻,申國公府正院慎獨軒正房客廳裏,小廝忙碌的進進出出,端出的水盆裏混着幾縷暗紅的血絲。

    一名身量不足的少女穿着直身紗衫做男子打扮,被面帶急色的老管家親自領進門。

    老管家語速飛快:“前些日子放榜出成績了,三爺家的二少爺寄信回來,三爺晚膳後禁不住得意朝着二爺炫耀幾句自己兒子成材,氣得二爺和三爺爭吵。”

    “老國公看他們鬧得不成樣子,訓斥了幾句兒孫不成材。大少爺恰巧過來給老國公請安,撞上了這畫面,幫着勸說幾句,求二爺、三爺不要惹老國公煩心瞧瞧他們心眼小的這就把二爺、三爺同時給得罪了”

    “二爺和三爺平日裏跟斗雞似的,掐着對方不放,昨兒倒是齊心協力了。他們家話趕話的說到大爺、大太太早逝,就留下大少爺這麼一根兒獨苗,大少爺又身子骨弱,無法下場科考功名,是個廢人。讓大少爺趁早死了,省得耽誤國公府的前程。”

    “大少爺當時沒說什麼,今兒四更天兒時候,值夜小廝就發現大少爺咳血了”

    “您瞧這一盆接一盆的,嚇得我們老國公聽了消息就站不穩啦,此時也在屋裏躺着呢”

    戴重臺費力跨過比她小腿還高的門檻,仰頭看着高懸的牌匾上寫着的“慎獨軒”三個大字,默默嚥下嘴邊的話,一句不肯評價申國公府上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駐足道:“國公爺一把年紀了,不如先去給老國公診治。”

    管家苦笑:“大少爺是老國公的心頭肉,戴姑娘還是先給大少爺查看吧。您給大少爺瞧過了再過去看老國公,咱們老國公問起就說大少爺無恙,不過是一時氣到,好好將養些日子便好了,老國公就什麼病痛都沒嘍。”

    還真是這麼回事。

    正院瀾嶽堂位於申國公府的中軸線上,單單一座瀾嶽堂便佔了申國公府上二分之一的面積。

    慎獨軒名義上屬於瀾嶽堂,但就位置而言,慎獨軒將瀾嶽堂一分爲二,更接近整座國公府最中心的位置,比前面飛鶴閣位置還優越些。

    老國公爲了給纏綿病榻多年的嫡長孫撐腰,更是藉着易嶸身子骨弱,需要靜養爲理由,給慎獨軒佈置得雕樑畫棟。

    慎獨軒內步步成景,假山池塘一樣不缺。因着易嶸不喜歡低矮的樹木,偏又有咳症,需要多嗅些令人愉快的天然香氣,老國公親自入宮求今上賜下了十來株百年桂樹,圍着易嶸的臥房栽種。每年天一暖和,整個慎獨軒都飄滿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更不用提其他擺放在慎獨軒內的小物件,樣樣價值連城。

    戴重臺心裏揣度,老國公在門口掛上“慎獨”二字的匾額,恐怕不是教導易嶸要心胸寬廣,容得下叔叔、堂弟們,而是警告所有跑來慎獨軒給易嶸招不痛快的人“老子從上頭盯着你們這羣混賬東西呢”。

    “勞管家帶路了。”戴重臺點點頭,跟着老管家繼續往裏走,一路被引着進了臥房。

    染成鵝黃色的紗羅鑲嵌在窗框裏,遮住過於熾烈的日光,易嶸面色慘白,高大卻分外單薄的身體依靠着牀架,手中攥着一方白色絲帕,按着嘴脣強壓咳嗽,線條分外利落的劍眉擰在一塊,單看錶情,就知道他極不舒服。

    見到戴重臺過來,他展眉微笑,對着戴重臺招手,“就知道我咳嗽了祖父肯定要把你喊過來給我瞧病,我特意準備了你喜歡的芋頭奶酥。都在桌面上呢,先坐下配着新茶喫幾塊,我這都是老毛病了,咳咳咳,無礙的。”

    老管家一臉的不贊同,礙於戴重臺客人的身份不好多說,只看着易嶸一個勁兒的嘆氣。

    戴重臺對着易嶸翻了個白眼,大步走過去,抓着他手腕按在牀邊桌上,三根細長的手指仔細品着易嶸的脈象,然後不客氣的吩咐,“張嘴,伸舌頭我看看。”

    易嶸神色縱容的張開嘴,露出淡粉色的舌頭給戴重臺觀察。

    “舌頭擡高。”

    易嶸再聽她吩咐,擡高了舌面,露出舌下絡脈。

    戴重臺滿意的點點頭,“難得你沒撒謊糊弄人,這一回是真沒什麼事情。”

    “可大少爺一早晨還在咳血。”老關鍵不放心的插嘴。

    “大少爺年少時候傷過肺,時常有咳血的反應。但現在舌象和脈象都算平穩,略咳一些,只要量不大,倒也不礙事,別再故意氣他就是了。”戴重臺細心解釋過後,繼續道,“上次開的潤肺的方子再給大少爺喫三副,我三日後再來診脈換方。”

    老管家喜上眉梢,連連作揖,“辛苦戴姑娘了,我這就去給老國公回話,讓老國公安心。您陪着大少爺說說話,用些點心,不急着過去飛鶴閣雲遷,雲遷吶快給戴姑娘泡茶去”

    老管家滿面笑意的走了,戴重臺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禁不住埋怨易嶸:“你的肺病經過這麼多年調養,早就好了七七八八了,怎麼還要裝病就不能利索點,告訴老國公真相,也讓他安安心,別成日對着你牽腸掛肚的。”

    易嶸依舊一臉病色,完全不在乎戴重臺的責備,他以手帕掩口,半闔上眼睛,一副虛弱的姿態,輕聲回答:“三個月內,趙國公、鄭國公、梁國公三家都因爲子弟當街縱馬傷民而受到今上朝堂叱責,甚至擼了三家弟子七八個蔭來的官職。我現在不病,什麼時候病”

    “你也太壞了。”戴重臺聽了易嶸的說辭,忍不住笑出聲。

    自打戴重臺跟着父親學習醫術,前來申國公府上給易嶸診治起,易嶸每一次“犯舊疾”的理由肯定是被利慾薰心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兩位叔父和堂弟們氣病了。

    十來年下來,老國公已經被易嶸訓練出了思維定式,“易嶸犯病兒子們犯錯”,問都懶得問,直接懲罰兩個兒子,親自動家法打得他們接下來半個月下不了牀。

    堪稱效果拔羣的物理規勸,效果那叫一個立竿見影。

    想必昨天捱了一場打,易二爺和易三爺都要安心“在府中盡孝,服侍生病的老父親”,賺好名聲,不能出去作威作福了。

    戴重臺坐在椅子上,毫不見外的捏住特意做成梅花型的點心捧着喫,頭頂兩個環形的啾啾隨着腮幫子鼓動晃來晃去,童趣十足,引人發笑。

    易嶸微笑着欣賞戴重臺喫點心的可愛模樣,嘴裏說的話卻不那麼動聽了,“副院判和劉夫人放話出去,要給你坐產招夫。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父親喜歡周大人家的三子,說他性情溫和、醫術出衆;也覺得新進太醫院的小王太醫的二弟很不錯,治病救人頗有天賦。但我覺得父親相中這兩個人選,都成不了。”戴重臺嚥下點心,飲了口溫度剛好的大紅袍,搖頭晃要的表示。兩根纏着發環的正紅色髮帶隨着她的動作搖晃,襯得粉嫩的臉頰越發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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