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淡然一笑。
老鬼柳樹冷漠地道：“主人不是與你說過清道夫的事兒了嗎，你一點不在意？”
夜玄淡淡地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鬼柳樹冷漠地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夜玄笑了：“那你倒是說啊。”
老鬼柳樹冷冷地注視着夜玄，沒有說話，而是駕馭着界域殘骸，逆流而上，穿過那道口子，要回到老鬼的身邊。
也是在這一刻，夜玄眸中精光一閃。
原本說着要去原始帝路盡頭一看的他，突然逆流而上，速度飛快，竟然是直接越過了老鬼柳樹的身形，要衝向那個巨大的裂口！
在那巨大的裂口四周，是無盡的鴻蒙環繞。
就像是一座鴻蒙被撕開裂口，將黑暗魔海灌入此地。
“你找死！？”
老鬼柳樹似乎沒料到，夜玄突然來這麼一手，驚怒之下，立馬對夜玄出手。
遮天蔽日的柳條橫空而出，穿透黑暗魔海，朝着夜玄的後背殺去。
夜玄根本不予理會。
老鬼柳樹的那點攻勢，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夜玄的目光，始終匯聚在那座巨大的鴻蒙裂口上。
他要看看黑暗魔海的源流，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哪怕只是遠觀一眼，也值得！
懸浮在裂口上空的老鬼，自然也察覺到了下方的動靜，老鬼掃了一眼逆流而上的夜玄，邪詭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縷漠然。
轟————
也是這一刻。
一道黑虹瞬間垂下！
順着那道巨大的裂口，直接鑿向了夜玄。
速度太快了！
哪怕是夜玄，也在完全接近之後才反應過來，那股力量與黑暗魔海完全融爲一體，根本感知不到！
轟————
黑虹灌向夜玄的眉心處。
夜玄神情變得有些猙獰。
那股力量瞬間衍生出一道道鎖鏈，從眉心衍生，將夜玄直接捆成了一個糉子！
瞬息完成，將夜玄困住之後，那股力量還在發力，帶着夜玄砸下，要將他直接砸下原始帝路！
嗡嗡嗡————
夜玄默默運轉《太初鴻蒙原始道訣》，這種與道體完美契合的功法，將道體的力量展現得淋漓盡致。
剎那間。
鎖鏈錚錚作響。
緊接着在老鬼柳樹駭然的目光下，夜玄直接掙斷了那些鎖鏈。
夜玄頭髮披散，整個人猶如一尊魔神般，以更快的速度逆流而上，並沉聲道：“你說的那些話，本帝不信，本帝知你真身實力遠超道尊，你想以本帝爲棋，那就讓本帝看看這座棋盤到底是怎樣的！”
懸浮裂口上空的老鬼聽到夜玄的那些話，神色漠然，眼底深處卻有一絲驚訝。
看來這些年夜玄的沉寂也並非是毫無作爲，其境界恐怕已經是恢復到古皇境，道體也再上一個層次。
否則以之前的實力，根本擋不住祂剛纔的那一擊。
老鬼沒有去看夜玄，而是擡眼看着那茫茫無盡的黑暗魔海，有着一縷失神，呢喃道：“棋盤是怎樣的……”
“是一條讓人徹底絕望的絕路！”
老鬼收回心神，再次俯瞰逆衝而上的夜玄，祂動了。
主動降下身形，進入到裂口，融入黑暗魔海，露出那雙邪詭無比的雙眼，注視着夜玄。
老鬼柳樹早已被他甩在身後。
“主人！”
老鬼柳樹見到老鬼現身，頓時鬆了口氣。
轟隆隆————
這一刻。
鴻蒙裂口的黑暗魔海忽然翻涌，緊接着直接靜止不動。
彷彿時間和空間都被凝固。
夜玄如陷泥沼，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老鬼看到那一幕，也不由感嘆一聲：“世間竟有如此怪胎……”
“茫茫原始帝路，出過多少絕代妖孽。”
“但能跳出樊籠者，寥寥無幾。”
“你夜玄，當爲其一！”
老鬼稱讚了一番，說道：“停下吧，我與你談談。”
夜玄緩緩停下身來。
老鬼的這番話，讓夜玄想了很多。
樊籠？
所以……
原始帝路是一座樊籠？
想想原始帝路的遭遇，似乎也可以這麼說。
就像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時候一到，清道夫現身，收割一切。
週而復始。
他夜玄號不死夜帝，從混亂的混沌紀元屹立至今，曾開創震古爍今的原始帝路，甚至屢屢打破修煉境界的上限，可終究不過是這週而復始之中的一環罷了。
何其可笑。
但夜玄並不覺得可笑，他覺得有趣。
這樣的人生纔有意思。
“你想看原始帝路盡頭，還是想看看這上面？”
見夜玄冷靜下來，老鬼緩緩說道。
夜玄咧嘴一笑：“當然是全都要。”
老鬼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沙啞地道：“原始帝路的盡頭，其實就在原始帝路的起始點，具體如何，你可以回去看看，只要你走的足夠遠，就能看得到，也能明白那座黑暗魔海到底爲何形成。”
“至於那上面？沒什麼好看的，全是黑暗魔海。”
老鬼語氣不疾不徐，不帶任何情緒。
夜玄聞言反問道：“我憑什麼信你？”
老鬼淡淡地道：“我都把自己培養的柳樹送給你了，你卻非要鑽牛角尖，想要親自去看看。”
是的。
祂讓老鬼柳樹出手，實際上就是送給夜玄。
老鬼柳樹此刻被定格在那裏，並沒聽到這句話。
否則不知道心裏會怎麼想。
夜玄淡淡地道：“正因如此，我纔信不過你。”
老鬼此人過於可怕了，對於祂來說，彷彿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捨棄的。
開天道尊、無天道尊、鬥天道尊。
其他黑暗道尊。
甚至是老鬼柳樹。
這一切明明都是老鬼的底蘊，祂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給夜玄。
讓夜玄拿去做養料。
這種人實在過於可怕。
老鬼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哂笑道：“說來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你自己應該也知道是什麼。”
夜玄一臉淡然。
老鬼繼續說道：“你太過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否則以你當年的實力，直接就可以跳出樊籠。”
“我們的計劃，也根本沒辦法實施。”
“這座樊籠困不住你不死夜帝，是你不死夜帝自己把自己困在了樊籠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