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李東陽整理完病人病例,上樓休息;他家是獨棟的老房子,一樓經營中醫診所,二三樓自住,剛一路過爺爺的臥室,聽到笑聲便走了進去。
只見老人家滿面喜色,實不多見,爺爺養氣功夫老練,大多時候喜怒不形於色,李東陽忍不住好奇道,“爺爺,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高興?”
老人回頭,才放下手中電話,“歐老打電話說,他的病情有了新進展,約我明後天過去看看。”
“哦。”李東陽頷首,歐老是爺爺病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更知以爺爺的醫術也無能爲力,偏偏曾有高人解決了歐老的難題,這才讓歐老苟活至今。
想必是又碰到了那位高人吧。
李東陽話鋒一轉,“爺爺,那張非凡的病情……”
“哎。”老人嘆息,“你那同學實則無病,只是惹了江湖隱世高手,這事兒我是無能爲力,除非對方有意放他一馬,否則閻王送壽,他該死也得死。”
倘若顧長生在此,必然會錯愕。
那老人不是不別人,正是在歐家見過的李老,李泰。
“那他,當真活不到一個月?”
李泰苦笑,也知孫子善良,但他的確無能爲力,“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教你低調爲人,你也說了,你那同學富貴返鄉,過於囂張跋扈,可能才無意間惹怒高手。”
“這世上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洶涌,更有一些我們這些普通凡俗之人,不可睥睨的武道高手,殺人不過眨眼間,即便你爺爺醫術再好,在人家面前也不值一提。”
這也是李泰醫術超凡,卻隱居着小小云城的緣故,否則以他的能力,何止成爲歐老座上賓,就算更大的豪門家族,也會奉他爲上客,到此無非躲一個清靜罷了。
“好了,早些休息,明後天我若出門,診所還要你來坐鎮,不可馬虎。”
李東陽應聲,這纔回到臥室。
只是躺在牀上,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爺爺說張非凡招惹隱世高手,可那天同學會上哪來的什麼高手?就算後來衝進來的一夥人,也沒動張非凡分毫啊。
“難道,是張非凡在外地經商時受到了暗傷,回到雲城才忽然爆發?”
……
昨日與歐老相見。
周氏與歐家合作纔算正式進入開端。
一早,明揚集團來人,周佳怡連忙趕去接待,顧長生看她慌忙之態,有些哭笑不得,“才歇息幾天,又要忙得昏天暗地……”
不過只要周佳怡喜歡,顧長生也無話可說。
正好等周佳怡走後,陳雪打來了電話,讓他前往外賣公司簽約。
一千二百萬給她,已經過去一週多的時間了,想必如今公司有所起色,陳雪纔有功夫記起簽約事宜,至於被坑騙……
顧長生看人很準,陳雪不是那類人,更別提倘若她真敢動歪腦筋,就得考慮承擔後果。
來到外賣公司。
之前的罷工橫幅早已被取下,一羣新騎手忙碌,偶有幾個顧長生認識的別家職員,如今應該被挖角而來,一千二百萬的重金砸下,難道還能被阿彪一個罷工就限制住?
進入辦公室。
陳雪連忙招呼起來,“好了,大家停一停,顧長生,咱們公司的金牌騎手,大家想必都認識……”
能不認識嗎?
你倆成天‘你跟我來’‘我不跟你來’,玩得那叫一個好,現在誰不認識啊。
顧總?!
衆人驚歎,一個個大跌眼鏡。
而顧長生,又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心裏反而不是滋味,笑着打斷,“行了,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我今天還有事兒,簽了約就得走。”
“那啥,你們就當我不存在,我主職還是送外賣。”
因爲事情發生的突兀,文員們也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等他與陳雪進了內間辦公室,才議論紛紛起來,一個外賣騎手,哪來的錢注資啊。
但若是沒錢注資,陳總好像也招聘不來新的快遞員,來一招釜底抽薪。
多的事兒,職員也不敢多問,只能在私下裏猜測。
有人就說,“顧長生可能是富二代,來送外賣就是體驗生活的。”
“對啊對啊,我看新聞上,有人開跑車送外賣呢。”
“那他怎麼不開啊?”
“可能低調吧,畢竟富二代也不都一樣,跑車開膩了,就開電動車吧……我看全公司就他有兩臺電動車,每天換一臺,其他騎手誰有病纔買兩臺車呢。”
噗。
這話要是讓顧長生聽到,真得笑噴。
我那兩臺電動車,是因爲送得太快,一臺沒電,另一臺跟上,否則一天二三百單,你以爲我怎麼送出來的。
辦公室內。
陳雪拿出合約,一千二百萬注資,分得四十九的股份,以及兩年期的六成分紅。
顧長生一看就問,“這是什麼意思?”
陳雪有些尷尬,“你,你要不滿意,可以再提一成,但是真得就只能再提一成了,我這兒也需要用錢,多得不能給你。”
“不是,股份就股份,多出來的分紅是什麼意思?”顧長生繼續問道。
“啊?你不懂?”陳雪解釋道,“因爲,因爲我接手這個公司,總投入就是八百多萬,你投資一千二百萬,佔股肯定要更多,但是這個公司對我很重要,我不能給你那麼多實際股份。”
“所以,用分紅形式還給我?算我借你的錢?”
“也不是啊。”陳雪尷尬道,“我也給你四十九的股份了。”
顧長生啼笑皆非,沒想到陳雪一點便宜不佔,要是別人,錢到手哪管那麼多,隨便給個三四十股份就完事兒了,純把別人當冤大頭了。
“分紅算了。”顧長生圈出哪一條來,親手寫上了此條無效後,才簽下名字,“我說了,我不差錢,給你入股只是你那天幫了我。”
陳雪一看,激動地有些面紅耳赤。
誰也不愛錢啊?
她原來在家或許衣食無憂,可來到雲城經營,不就是爲了證明自己,能賺到錢,賺到很多的錢嗎?
“那,那你沒有別的要求吧?”陳雪羞答答的紅着臉。
說實話,這種表情真的很能讓人會錯意。
“別的要求?”顧長生嫌棄的一揮手,擰頭就走,“我早跟你說了我有家有室,而且我還沒離婚呢,你如果要說以身相許,還是免開尊口了!”
砰。
大門關閉。
只留下陳雪凌亂在空調風口之下,面色僵硬,恨的咬牙切齒——
“顧長生,你,你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