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瀟灑走了,繞出花圃,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讓洛小宮心頭彷彿遭受着撞擊。
“三十五,三十五……”
“平時不是話可多了嗎?現在怎麼不逞能了!”
“上啊,給我把他拿下,套出口中的祕密,本小姐就發財了!”
可良好的家教告訴她,她不能這麼做,而內心中其實更多是對顧長生的好奇,想要去了解他,就好像打開一層一層套盒,等待着最後一個盒子謎底的解開。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挫敗得低垂了腦袋,又蹲在紫金騰前出神……
三十五悄無聲息的靠近,仔細觀摩那紫金騰的微妙變化,“好像,真的活了?”
“滾,廢物!”洛小宮不爽道。
三十五,“???”
……
回到歐家。
幾人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歐老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
安家?對比起旁邊的九號小主人,根本是臭魚爛蝦,歐陽與那小女孩有過幾面之緣,但理智告訴他,不要前去招惹,更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覺得處好關係,就能帶領歐家更上一層樓。
稍有不慎,出雲省來的巨族千金一句話就能讓歐家覆滅。
倒不如,守好自己在雲城的一畝三分田,踏踏實實,說不定人家走時也能念好,留下一絲善緣。
田東二人就更不敢屁話了。
沒看歐老也緊閉着嘴嗎?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李泰看着那三株寶藥出神,“顧先生,這是從九號花圃裏帶來的?”
“嗯。”顧長生點頭,“治病的草藥,比較罕見,那洛小宮種植的。”
“那些……全是草藥?”李泰不可置信,他也見過那花圃,奇珍異種的確不少,但一樣他都不認識,如今顧先生帶回來說能治病,那必然錯不了。
顧長生笑道,“李老還是不要對那花圃產生興趣了吧,那小姑娘思路清奇,並不是正常人。”
李泰深以爲然。
歐老就提醒過他,儘量不要往來,此時又聽顧先生說道,更不可能生出別的心思。
“我去炮製一番,等藥物制好,便爲這位安家大少治病。”
揭露真相。
一個個期待不已。
倘若安心遠的毒,真是安哲的手筆,那這場大戲就有得看了。
炮製寶藥,李泰也不敢跟着,只見顧長生去了廚房,一番忙碌,完好的三株草藥很快溶作粘稠藥液,散發濃郁藥香,並不刺鼻,更似花蜜清香。
很快,顧長生端着藥碗到來。
方纔以靈覺封閉安心遠,如今他還在沉睡,並未將人喚醒,只是讓李泰幫忙服藥,顧長生再次動用靈氣開始碾壓那體內毒素。
只在當時,安心遠昏睡的神情上便流露出痛苦之色,將歐老嚇了一跳,“顧先生,這,這不會有事兒吧。”
治病解毒當然有相應風險,若是安心遠死在歐家,事情可就無法交代了。
“無妨。”顧長生淡然道,“排除毒素,自然有不適反應,他中毒不淺,恐怕早已積年累月。”
果不其然,痛苦過後安心遠臉上就歸入平靜,呼吸勻稱有力,更甚從前。
約莫十分鐘後。
只見安心遠眼皮微動,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逐漸轉醒,“頭,頭好疼!”他彷彿大夢一場,不只是記憶混沌,就連面前世界都天旋地轉。
顧長生也不急,淡淡坐於一旁道,“讓他適應適應吧,五年的記憶沉睡甦醒,有他受的。”
衆人急切,卻也只能靜靜等待。
安心遠明顯不適,又閉上了眼睛,似乎正如顧長生所說,正在整合記憶。
一直到十幾分鍾後。
他猛地睜眼,表情猙獰,彷彿做了一場噩夢,“安哲,安哲!!”
忽然的怒喝,震耳欲聾。
安心遠一下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左顧右盼,彷彿重新活了過來。
“安賢侄,你,你感覺怎麼樣?”歐老第一個發問。
安心遠看着他,眼中一下子涌出淚水,而第一時間,他便目光掃視,落在顧長生的身上,登時站了起來,對顧長生鞠躬,“顧先生,大恩不言謝,今後您有任何事情,我安心遠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安心遠雖然被中毒,但記憶並未遭受影響,五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在他的腦海裏,自然也記得方纔發生的事情。
中毒對他而言,就好像被一道囚籠鎖閉,能看得到,聽得到,唯獨運行不得,身體的所有權完全被本能帶動,所以智商僅僅停留在了五歲。
“所以,真是你那弟弟對你下毒?”顧長生饒有興趣道。
安心遠面對衆人,狠狠點頭,“他不是我弟弟,至少從今日開始……不是了!”
“我現在就回省城,告知父親真相。”
顧長生喝止,“慢着。”
“顧先生?”
“安哲能留你在歐家,外面肯定藏着盯梢的人,你要是走了出去,他肯定知道你已經甦醒,要麼強行繼續給你喂藥下毒,要麼……”
“痛下殺手也不是不可能。”
顧長生一番話,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
歐老也道,“安哲如此心狠手辣,不得不防。”
而安心遠,也唯有後怕,他呆傻五年便是失權了五年,如今安哲身邊的人,勢必都是親信,他貿然動作,只有死路一條。
“那,那我怎麼辦?不如,讓我聯繫一下父親。”
“對啊,這是好辦法。”歐老道。
顧長生笑吟吟看着他,“聯繫你父親,你確定你父親就相信你的話?你畢竟呆傻五年,而這五年裏,可都是安哲在你父親身邊服侍左右,更表露兄弟情懷,帶你四處問診。”
“你忽然轉醒,就說是安哲下毒,拿不出證據,可是不行的。”
“不如……你敢不敢陪我玩場大的?”
安心遠一聽,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而對顧長生,他百分百的信任,“顧先生,您請說,要我怎麼配合。”
“繼續裝傻,但他給什麼,你不要喫,喫也要立即吐掉,演戲而已,你沉澱了五年的本能總是沒忘吧?”
安心遠一點就透,當時便變了神色,鼻涕掛了出來,嘴巴微張,一臉憨厚的傻笑,“呵呵呵,顧,顧哥哥的主意,最厲害……”
至此一幕。
全場鬨堂大笑,但卻不是取笑安心遠,而是已然預見不遠的將來,安哲將會遭遇如何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