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大宋賣火鍋[種田] >第14章 心怦怦跳
    雷聲滾滾,驟雨漸急。

    隔着雨簾,司南笑吟吟看向階上的郎君,“我原是不想進的,若你求我,我便考慮考慮。”

    唐玄微抿着脣,露出一絲無奈。

    他撐開龍骨傘,步下石階,將傘移到司南頭上,緩聲道:“進去罷。”

    司南是經不住勸的,暈暈乎乎的就跟着人家走了,差點丟了弟弟。

    幸虧二郎堅強,自己從車斗裏跳出來。

    親從官們擡着三輪,放到廟門口。車裏放着米麪瓜果,官家見不得糟蹋東西,他們是知道的。

    廟內佈置簡單,迎門的便是一尊泥像,用三彩顏料塗着,面貌溫婉,栩栩如生,不似民間手藝。

    泥像後面掛着一排經幡,將這間小廟隔成了前後兩間。

    經幡被風吹起,隱隱露出後面的人影。

    是位微胖的中年人,頭髮略顯花白,面色倒是紅潤,帶着溫和的笑。

    司南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只看了一眼便連忙收回視線,恭恭敬敬地朝着泥像行了個大禮,“雨天行路,多有叨擾,望娘娘見諒。”

    趙禎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幾分喜氣。

    生母被敬重,這讓他不由對司南多出幾分好感。

    “玄兒,還不將人請進來。”

    “是。”唐玄衝司南做了個請的手勢。

    經幡兩側站着十餘名高大的親從官,身上穿着便服,腰間跨着寶刀,數道視線齊刷刷地朝司南看過來。

    說不緊張是假的,但不能丟了面不是?

    司南揚起臉,衝衆人露出一個坦蕩的笑。

    親從官們打了個愣,不約而同地想着:不愧能和指揮使大人做朋友……是個人物。

    既然趙禎沒有表明身份,司南也就裝作不知道,恭恭敬敬行了禮,便立在一旁不再多說。

    二郎也長臉得很,雖小小年紀,在陌生場合卻毫不露怯,也不鬧騰,唯一出格些的就是總忍不住朝親從官們腰間瞅。

    他喜歡他們的刀。

    趙禎瞧見了,笑呵呵道:“老二,帶娃娃出去玩會兒,我跟後生說說話。”

    “是。”林振應了聲,不甚熟練地抓着二郎的手,把他帶去外間。

    二郎絲毫沒被他的面癱臉嚇到,反而伸出小手,悄悄摸了摸他的刀柄。

    趙禎樂呵呵地笑出聲。

    年紀大了,就是喜歡這樣活潑討喜的小娃娃。

    他看了眼門口停放的三輪車,滿意地點點頭,轉而拉着司南嘮起了家常,諸如生意可還好做,米麪價格有無虛漲,食鹽可還夠喫。

    雖是家常,卻處處彰顯了一位君王對天下百姓的關心。

    司南不僅說了自己的攤子,還把整條街的情況挑着好玩的說了說。他嘴甜,長得又討喜,時不時逗個悶子,惹得趙禎連連開懷大笑。

    不僅親從官,就連唐玄都暗自驚奇。

    他沒想到司南面對一國之君能這般談笑風聲。要知道,就連某些進京奏對的官員都不像他這般輕鬆自如。

    要說司南沒猜出官家的身份,唐玄是不信的,畢竟,這位小郎君是那般聰明通透。

    趙禎瞧着司南言語幽默、思維敏捷,且不時說出獨道的見解,不由起了愛才之心,“我見後生年紀不大,也是讀過書的,可有想過科考入仕?”

    嘖,這問題有點尖銳,總不能說他瞧不上體制內的工作,只想擼貓賣火鍋找個漢子閒魚躺吧?

    司南正了正神色,誠懇道:“家父當年曾在書院求學,中過秀才,後來家中遇到變故,棄文從商。”

    “小子曾問他是否覺得可惜,家父言道,希文先生有詩云‘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家父將此詩化用,訓誡小子,無論在朝爲官,還是做一介商賈,只要真正存着爲君分憂、爲民請命之宏願,就一定能實現自身的價值。”

    ——這話不是司旭說的,而是他自己的想法。

    從十歲到二十歲,他一直在爲了家人的期待、爲了世俗的眼光壓抑自己,讀不喜歡的專業,找看似體面的工作,不敢談戀愛,擔心暴露性向。

    如今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司南權當是上天給他的第二次機會,讓他隨心所欲地活,只爲自己活。

    “自身的價值……”趙禎細細咀嚼着這個新奇的說法,不覺動容,“一價商賈都有此見識,不知強過多少尸位素餐之官員。”

    司南一笑,“先生言重了。”

    唐玄輕咳一聲,視線瞄向三輪車。

    司南聰明地轉移話題:“說起來,小子真是幸運,若非有這輛小三輪,今日就要澆在路上了。”

    趙禎笑眯眯地看着倆人,“玄兒對這位小友倒是用心。”

    司南眨眨眼,“真的嗎?小子原本以爲他日日頂着這張冰塊臉是不喜歡小子呢!”

    趙禎哈哈一笑,“他呀,從小就是冰塊臉。從前十三和滔滔在宮、在家裏時,最愛逗他。”

    司南裝作沒有聽出他的口誤,只跟着傻笑。

    唐玄繃着臉,淡淡道:“說三輪車。”

    “原來叫‘三輪’嗎?我覺得‘小飛車’更適宜。”趙禎笑眯眯道。

    司南執手,“謝先生賜名,從此它就改名叫‘小飛車’了,回去小子就把這名字刻在車上。”

    趙禎拿手點點他,“你倒是會順竿爬。”

    司南繼續傻笑。

    什麼人可以開玩笑,什麼時候不能耍貧嘴,他從小就知道。

    不用趙禎問,他就主動要來紙張,把小三輪的構造詳細地畫了出來。

    他讀的那所師範院校書法、繪圖、簡筆畫是必修專業,司南當初爲了拿國獎,學得可認真了。

    他一邊畫一邊裝作不經意地說:“小子着人做的時候,曾想過能不能加個鏈條,用前輪帶着後輪走,只是嘗試了許久都沒成功。”

    “若真能做出來,這車子用途就大了,可以載人,也能拉貨。還能做成兩輪的,只需一人駕馭就能代替馬匹……”

    趙禎神色不由變得凝重。

    自從失了十六州,大宋便少了水草豐貌的長河谷地,馬匹養不好,只能向關外買,不僅年年花去大量銀錢,還時時受制於人。

    若此物真能做出來,就算代替不了戰馬行軍,至少可以運送糧草、傳遞信件,方便百姓。

    唐玄瞅着圖紙,道:“你說的鏈條,是否選材不合適?”

    “對,我試過竹板和木條,都不行,容易斷,浸了水還會變形。得是結實的,經得住磨擦,還不能變形,需要和齒輪嚴絲合縫地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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