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東西？你要這些東西有何用？”常暢看着紙上寫着木炭、硫磺一類的東西，萬分不解。</p>
“噓！”冷忘憂將食指放在脣邊，傾身向前，附在常暢的耳邊道：“殺人的東西，別多問也別告訴別人，這事只能我們兩人知道。相信我，我只是爲了救十皇叔。”</p>
有些東西她不想用，可偏偏不能不用，不製造大混亂，又如何能逼陛下放人？</p>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只能把自己的標準放低，只要這些害人的東西不用在普通百姓身上就好。</p>
戰場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不能太心軟，因爲她承擔不起心軟的後果，她寧可死別人，也不要死自己人。</p>
常暢看冷忘憂一臉凝重，當下也慎重起來，將紙上的東西和分量默記下來後，取出火摺子，當着冷忘憂的面將紙燒燬，道：“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也就是說，即使他爺爺，他也不會說。</p>
常暢這承諾，實在夠重的。</p>
“多謝世子爺了，回頭請你喝酒，我年初釀了十壇桃花釀，雖然只有一年份但味道也夠了，回頭挖出來咱們倆人好好喝上一杯。”冷忘憂既不客氣也沒有理所當然，而是用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的謝意。</p>
既說明她感激常暢幫忙，又不把常暢當外人。</p>
想拉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請對方幫一個不算大，又不算小的忙，欠對方一個人情，再加上擁有共同的祕密。</p>
“好，就咱們兩個人，不許再多，凌之也不行。”常暢高興地應了下來，見冷忘憂點頭，更是喜得紅光滿面。</p>
“哈哈哈……賺到了，我要把這十壇酒全部喝完，回頭再去告訴凌之，讓他羨慕死我。”</p>
冷忘憂只笑不語，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常暢同意幫忙後，她眉頭舒展了不少。</p>
雖說她相信十皇叔，可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實在無法不擔心，只是……</p>
明裏暗裏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她不能表現出一絲絲的焦急和不安，只能擺出雲淡風輕、大局在握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安撫人心，才能不讓十皇叔辛苦建立的勢力倒塌。</p>
此時此刻，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十皇叔，她一旦慌了、亂了，其他人更會慌亂，到時候十皇叔纔是真正的危險。</p>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陷十皇叔於危險中！</p>
禁衛軍統領回到皇宮後，忐忑不安地將西區小院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並向陛下請罪，他們沒能拿下冷忘憂。</p>
本以爲會龍顏大怒，不想陛下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待到他彙報完後，陛下便命他退下。</p>
禁衛軍統領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直到殿內的太監提醒，他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軟，卻不敢多做停留，走到門外看着不甚明朗的天空，狠狠地吐了口氣。</p>
這天真藍！</p>
禁衛軍統領走後，陛下揮退太監，大殿上只餘陛下一人。</p>
他恨，他怨，他是九五之尊，這世上卻有他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p>
“啊——”陛下怒吼一聲，不再忍耐，用力一掃，將桌上的奏摺砸了一地。</p>
“南朝國母，南朝國母，好一個南朝國母！父皇，你好偏心呀，好偏的心呀！你眼裏除了他們母子，就不能再看看其他人嗎？</p>
“朕也是你的兒子，朕的母親也是你的妃子，可你眼中從來沒有朕母子二人，他的母親是南朝國母，那朕的母親算什麼？他手上有南朝國母的鳳釵，那朕的皇后又是什麼？</p>
“父皇，朕纔是南朝的皇上，朕的母親纔是南朝國母，朕的皇后纔是南朝國母！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p>
“父皇，朕不甘心，朕不甘心……”</p>
怒罵過後，大殿內乒乒乓乓地響了起來，殿外的太監和宮女全部縮了起來，恨不得自己沒有帶耳朵來，這樣就不用聽到帝王的心聲了。</p>
可惜，這些宮女太監註定要倒黴，當陛下從盛怒中恢復過來後，整了整凌亂的衣服，威儀尊貴，龍行虎步地往外走，絲毫看不出有發過火的痕跡。</p>
衆太監宮女鬆了口氣，不想陛下一出宮門，就對貼身太監命令道：“將今日在太和殿值守的宮女、太監、侍衛通通處死。”</p>
“奴才遵旨。”陛下的貼身大太監點頭應是，待到陛下走後才抹了一把虛汗。</p>
好在，陛下沒有下令處死他，他逃過了一劫，正準備下令，將這一殿的宮女、太監、侍衛全部處死，就聽到小太監尖銳的叫聲：“報，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p>
“八百里加急！”</p>
南朝向來國泰民安，除了邊境的一些小戰事、小摩擦外，並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緊急軍情，根本用不上什麼八百里加急。</p>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八百里加急的急報，定是大事。大太監不敢怠慢，顧不得處置太和殿當值的人，小不往外跑接過小太監手中的急件，打開一看，臉色大變，二話不說轉身就追着陛下而去。</p>
先不說這事引起的民憤和恐慌，作爲陛下的心腹，他很清楚這幾處地方對陛下來說，代表了什麼。</p>
“陛下，陛下，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大太監如喪考妣，雙手捧着急件，跌跌撞撞地跪在陛下面前。</p>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呈上來。”陛下呵斥了一聲，面上不顯，耳根卻微微動了一下。</p>
這個時候出什麼八百里加急，會是什麼事？難不成北朝又要打起來了？沒有溫連廷那個好戰分子在，北朝沒有膽子起兵。</p>
“陛下，請過目。”太監連忙爬了起來，將極限展開，陛下一看，臉再次黑了，看他的表情，比得知冷忘憂頭上那隻鳳釵，是先皇所賜之物還要憤怒。</p>
混賬！</p>
“斑山、驪山、硝山，松山、崑山，什麼天雷、什麼上天不滿，不過是裝神弄鬼，難怪今早拿你下獄，你半點不懼，原來是早有準備。朕的十弟，好手段、好算計，朕真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