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就知道會是這樣,當下又替舟王分析起來,十皇叔不是不在乎冷忘憂,反倒是因爲在乎,才故意放出這樣的言語,讓世人以爲十皇叔把冷忘憂當玩物,這樣十皇叔的敵人,就不會想到拿冷忘憂來威脅十皇叔。
舟王半信半疑,在幕僚的勸說下,最後還是咬牙同意明日去看望冷忘憂,而巧得是,這幾日幾位皇子都被關得憋屈,又遲遲找不到對策,一個兩個都把主意打到了冷忘憂頭上。
他們很清楚,捉拿刺客的事情鬧得這麼大,表面上是常暢鬧起來的,可真正的幕後推手卻是十皇叔,只要十皇叔鬆口,他們才能重獲自由,而要十皇叔鬆口就得冷忘憂去說。
其他幾個皇子聽說在舟王要去探望冷忘憂,也不甘示弱,選擇同一日出行,於是,在冷忘憂病重的第十日,永王、恆王、齊王、舟王、慶王和靜王,不約而同地前往西區小院探病。
自從冷忘憂受傷後,探病的人就沒有斷過,前幾日因爲冷忘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大部分都只送了藥材過來,並沒有親自過來,可自從冷忘憂醒來,上門探病的人就絡繹不絕,不過都被孫承宇攔住了。
太子身份不一般,當然不。
只是,別人孫承宇可以攔,可一羣皇子殿下跑來看冷忘憂,孫承宇哪裏還攔得住。可男女有別,這些皇子也不能進冷忘憂的閨房,孫承宇按禮將一干人等引入正廳,道:“請衆人殿下稍等片刻,容我師父更衣前來。”
冷忘憂聽到幾位皇子親臨的消息,冷笑了一聲,她自然明白這些皇子的打算,不過這幾位皇子太高估她了。
冷忘憂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墨顏坐在末尾,早就盼着冷忘憂出現。冷忘憂自從受傷後,就沒有見過外人,外界一直在傳,冷忘憂破了相。
聽到院外的腳步聲響起,墨顏立馬引頸望去,卻見冷忘憂一身豔麗的長裙,婀娜多姿,微風吹來,裙襬隨之往後飛舞,迤邐而行,頭上的冪蘺也跟着晃動。
冷忘憂頭上的冪蘺以黑紗製成,直接拖到腳踝,與她身上豔麗的衣服,形成鮮明的對比。
“見過各位殿下。”冷忘憂走進大廳,大大方方地行禮,聲音粗啞,像是破鑼一般,嗡嗡作響很是難聽,可她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靜靜地站在大廳中間,無視衆位皇子打量的眼神,也沒有取下冪蘺的打算。
“咳咳,免禮。”永王作爲在場的老大,當仁不讓地開口道。
“多謝殿下。”冷忘憂欠了欠身,正準備坐下卻被墨顏攔住了去路,“冷忘憂,你還好吧”
冪蘺是前朝貴女出行時遮擋容顏用的面紗。
“殿下說笑了,我戴着冪蘺是爲了遮醜。”聲音雖然難聽,可冷忘憂慢悠悠地說出來,給人一種雍容的氣度,寵辱不驚。
“遮醜你冷忘憂最醜的樣子本王也見過,這個時候遮什麼醜”墨顏執意要冷忘憂取下冪蘺,他想看看冷忘憂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唉”冷忘憂幽幽地嘆了口氣,“殿下應該知道,忘憂被刺客刺傷,容顏被毀,實在不敢取下冪蘺,以免污了幾位王爺的眼。”
“冷姑娘不必介懷,本王幾人就是爲探病而來,冷姑娘只管取下。”舟王眉毛微挑,眼中閃着涼薄的笑意。
也許,冷忘憂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一個容顏毀了的女子,還能留住十皇叔嗎
冷忘憂低頭,一副爲難的樣子,實則嘲諷地冷笑。
這些個皇子皇孫突然造訪,肯定不是探病這麼簡單,真要探病就應該像太子那般,當天派人送來大批的補品、藥品,這個時候來算什麼,看她冷忘憂的笑話嗎
做夢
“怎麼了,冷姑娘這是不肯給本王面子”舟王不悅道。
“忘憂不敢。”冷忘憂連忙擡頭,隔着黑紗幾位皇子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面容。
“既然不敢,那就取下來吧。”恆王也附和道,唯一沒有開口的就是慶王,他從太子那裏得到消息,十皇叔並沒有厭棄冷忘憂。
“是。”冷忘憂將冪蘺取下,低着頭,一副侷促不安的樣子。
除了靜王和慶王,其他幾位皇子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擡起頭來。”
一旦十皇叔不再旗幟鮮明地說冷忘憂是他的人,這些皇子就會把冷忘憂給拆來吃了。
冷忘憂躊躇不安,慢慢擡頭,明豔的臉蛋露在衆位皇子的面前,除了消瘦一些,並沒有異樣,幾位皇子的臉上閃過一抹怒意,心中暗道:好你個冷忘憂,仗着皇叔撐腰,逗我們玩呢。
可當冷忘憂擡頭挺胸站直,露出脖頸時,六位皇子的眼睛頓時都直了。
“冷忘憂,你的脖子......”冷忘憂的脖子上,有一圈像蜈蚣一樣的傷口,乍一看,還以爲是一隻大蜈蚣盤在她的脖子上。
冷忘憂露出一抹苦笑,這笑容落在衆位皇子的眼中是故作堅強:“回永王的話,我傷的就是脖子,勉強救回一條命已是萬幸。”
冷忘憂得知幾位皇子探病,就把繃帶給拆了,特意露出猙獰的傷口,才十來天傷口又紅又腫,再加上上了藥,看上去就更加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