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自己把這一段經歷埋藏了,可是沒有......
玄醫谷谷主的一番話,將她心中最害怕的事情引了出來。
她害怕,害怕自己再回到那樣的日子,爲權貴服務,從無辜的人手上,奪取性命。
是人,就沒有不想長命百歲的,十皇叔也是人,他當然也希望自己能夠多活幾年,但這並不表示,十皇叔會認同玄醫谷谷主的話,用掠奪別人生命的方式來延長自己的生命。
他有潔癖,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身上有別人的東西,哪怕是爲了續命也不行,而這些十皇叔自己知道就好,他並不打算告訴冷忘憂。
因爲他很清楚,冷忘憂要問的並不是他想不想長命百歲,而是擔心她自己變成別人利用的工具,或者成爲他的工具。
十皇叔眷戀地摩挲着冷忘憂的頭頂,髮絲輕繞手心,將他的心也繞軟了,等到冷忘憂的情緒平復下來,十皇叔才輕聲道:“忘憂,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曾對你說過的話。”
“你說的話什麼話”冷忘憂一臉莫名,本來是她問十皇叔問題,現在怎麼就變成了十皇叔問她
“本王曾對你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無論是陰謀還是陽謀,都顯得蒼白,你連崔家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在聽到冷忘憂要與崔家作對時,他既高興又驕傲,他的冷忘憂終於強勢了,終於有了與大家族抗衡的勇氣了。
冷忘憂現在沒有能力不重要,可如果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那才叫可悲。
“那不一樣。”崔家的事和換器官長壽的事,根本沒有可比性。
冷忘憂不停地閃躲,想要避開十皇叔的手,可無論她躲到哪裏,十皇叔的手都跟到哪裏,橫豎不忘蹂躪她的頭髮,非要把她的頭髮弄成鳥窩。
“有什麼不一樣,你的敵人都比你強,崔家的勢力也不小。”一個敵人與一百個敵人都是敵人,只要自己變強,管他多少敵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崔家的勢力再大也能看得見,如果有一日,四國的帝王和九城的城主他們得知玄醫谷谷主的話,你覺得他們當中有多少人會放過我”到那個時候,她冷忘憂就變成了比陳晨還有稀有的工具。
陳晨只會製造震天雷,可她冷忘憂說不定就能給哪個帝王延續生命,延續他的政治生涯,這麼一來,她和陳晨哪個更重要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一統天下又如何,沒有命享用一切都是虛的,而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這一點,十皇叔無法辯駁:“四國的帝王和九城的城主都老了,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我估計他們不會放過你。”
他不願意,並不表示別人不願意,十皇叔雖然自信,但絕不會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到別人身上。
“你也這麼說,可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我的處境會非常威脅。”一想到那種場景,冷忘憂就有種想死的衝動。
如果真的落到那個地步,她肯定活不下去。
當然了,十皇叔並不會提醒冷忘憂,他需要借這件事情激發冷忘憂的戰意。她最近太安逸了,除了對付陳晨時露了一手,平時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就算真要對誰出手,也要有動手的價值纔行。
冷忘憂連連點頭,表示附和,雖然這個比喻不好聽,可十皇叔說得沒錯,真到那一日她就是一塊肥肉。
好煩呀,冷忘憂用眼睛詢問十皇叔,她該怎麼辦。
十皇叔許冷忘憂一個安慰的眼神,高深莫測道:“冷忘憂,你怕的話,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這種事要如何準備,冷忘憂真是不懂,把自己的雙手給廢了她才捨不得呢。
“準備建立與四國九城對戰的力量。”十皇叔一字一字道。
啪......
“王爺,你說什麼”冷忘憂嗖地一下坐了起來,順便拍掉頭上的爪子。
十皇叔默默地收回紅腫的右手,心中暗道冷忘憂下手真重,一點兒也沒有當初的溫柔,他很懷念那個心裏、眼裏只有他的冷忘憂。
那個時候,冷忘憂會看他看到呆,因爲握他手一下,可以幾天不洗手,可現在呢
唉......十皇叔輕嘆了一聲,暗恨自己當初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冷忘憂的怒視下,十皇叔收回哀怨,連忙道:“冷忘憂,你沒聽錯,你不想成爲四國九城的工具,那就得做到超然於四國九城之外,凌駕於皇權之上,讓所有人都不敢動你,這樣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十皇叔說得輕鬆,可冷忘憂聽在耳裏除了驚嚇還是驚嚇:“王爺,你想太多了,這奔根本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我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放眼四國九城,有誰敢動我”十皇叔絕對有這個自信。
“呃,好像是哦。”冷忘憂呆呆地點頭,此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來回只有兩句話,那就是:不想成爲工具,就要擁有超然於四國九城之外,凌駕於皇權之上的力量。
簡直是太強悍了。
這樣的話別人連說都不敢說,可十皇叔不僅說了,還正在朝這個方面做。
超然於四國九城之外,凌駕於皇權之上。她發現,這句話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真難。
她去哪裏弄軍隊,擁有私人軍隊,可是違法的事情,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百萬大軍,能同時對付四國九城嗎
冷忘憂默默地盤算......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陰謀和陽謀都沒用,可前提是她該怎樣才能擁有那樣強悍的實力
冷忘憂剛剛燃起的戰意,又一點一點消退了。
理想很豐滿,可現實很骨感,想要做到十皇叔所說的那一步,比登天還難,她上輩子就不是有野心的人,這輩子估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