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南端,有一條大河,叫做‘塗川’。

    ‘神魔誌異’有云,南疆之地,十萬大山,有水出焉,名曰塗川,東流而入無邊死澤。

    從死亡沼澤再往西南而去,林灼沿着這條大河直走了一日有餘,終於是在今日到了一座名爲‘火靈城’的大城中。

    這座城矗立在南疆邊陲也不知多久,而從此處再往南,便是聞名整個天下的南疆惡地。

    南疆惡地,在神州浩土的極南所在,傳說那裏窮山惡水,盛產的乃是毒蟲猛獸。

    而與中原地帶最爲明顯的分界處,便是在極南地方突然如平地崛起一般,高大巍峨的山脈。它們一座連着一座,高聳入雲,彷彿無邊無際,被世人稱爲十萬大山。

    此地在兩千餘年之前,本來是沒什麼人煙的,蓋因在那無盡大山之中,有各種野蠻異族,茹毛飲血,殘忍好殺,其中更有生食人肉的恐怖獸人。

    不過這千年以來,卻沒有什麼蠻族害人的傳聞,雖然偶爾在南疆邊陲之地,也不時曾流傳過幾例看到古怪異族模樣的怪物出現,但多半無疾而終,漸漸的也被人們淡忘下去。

    時至今日,就算是在南疆邊陲生活的人們,也從未有人會想起這些深山中的異族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更不用說遠在千里之外的中原之地了。

    不過天下尋常百姓忘了這些異族,但有一些修真煉道之士,卻沒有忘。無論正邪魔道,只要資歷老一些的,便知道這千年來南方異族之所以無法禍害天下,正道巨派“焚香谷”實是居功至偉。

    焚香谷在正道諸派之中,來歷最是神祕縹緲,最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有這一脈弟子行走天下,若單論淵源,全天下只有青雲門和魔教比焚香谷歷史更長,連天音寺也不如它。

    但雖然如此,這一派往日卻極爲低調,雖然不時會出現幾個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對天下局勢的影響卻不大。

    直到八百年前,這一派在南疆邊陲之地,十萬大山的某個山谷處定居下來,從此自稱“焚香谷”,並在八百年中不可思議的高手輩出,勢力日盛,到如今已然和青雲門、天音寺分庭抗禮,成爲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

    而自從焚香谷建谷以來,大半個南疆之地便都受其庇護,他們死死扼守着十萬大山的入口,讓那些異族無法窺探中土半步,這纔有了這‘火靈城’如今的繁華。

    林灼從一家店鋪中走了出來,隨手扯了扯身上略微怪異,及富本地特色的衣物,微微皺起了眉頭。

    本來想着來到此地,再穿着原來那套一看便是中土風格的衣物太過於顯眼,這纔想着換一套本地的衣裳,也方便自己行事,誰料這裏男女服裝卻是有很大的差別。

    這裏男子的服飾大多以灰白爲主,樣式也樸素正常,甚至...嗯,略微有些土,不過女子的服飾卻是華麗好看,且大多都由赤紅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的面料製成。

    而此刻林灼身上的衣物,便是一副赤紅色的裙狀衣飾,顯得華美異常。

    老實說,她那副柔美中帶着些許英氣的面龐,再配上這一身熾烈如火的衣物,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格,從街上那些過往之人不時投來的目光便可知一二了。

    不過此時換了這副模樣,除非特別親近的人,別人怕是還真認不出來。

    而就在她左拉右扯,一時適應不了之時,一隻全身上下裹着同樣紅色面料製成衣物的小東西蹦蹦跳跳,從身後的店鋪中跑了出來,卻正是小茶。

    它身上的衣物卻是那家店鋪主人看它可愛,送給它的。

    與林灼不同的是,它彷彿很是喜歡身上的衣物,此事小嘴咧開,一副歡快地模樣。

    不過它畢竟從來沒有穿過衣物,此時也是有些不適應,這不從店鋪門口出來之時便絆了一跤,直摔成了一個球,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林灼腳下。

    林灼略顯無奈,彎腰抱起了它,替它將衣服上地灰塵拍掉,這才抱着它消失在了街上地人羣中。

    她本來就是來南疆打探消息,而這火靈城算是最靠近十萬大山地城鎮了,估計那焚香谷若有什麼動靜,此地應該第一時間便會發生變化吧,所以她也打算在此地多呆兩天,看看情況。

    南疆之地民風彪悍,此地不管是男女,大多也都是體型結實威猛,以林灼在中土女子中算是高的個頭,在這裏也顯得袖珍了起來。

    若不是這座大城常年有來往的商賈,從不缺乏陌生面孔,她怕是還要收穫更多的目光。

    即使如此,那些許目光也讓林灼有些受不了,甚至還有膽大的年輕男子直接上來搭訕,實在是讓她頭痛不已。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棧,林灼抱着小茶趕忙走了進去。

    迎面而來是一個女子,生的卻是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不像本地之人。

    林灼心下有些訝異,不由得多了幾分小心。

    那女子好似是這件客棧的主事之人,見到林灼後也是驚訝了一下,這才操着一口奇怪的口音,向着後方喊道:“二愣崽唉,還不粗來招待闊人!”

    說着,她還向着林灼笑了笑,道:“闊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塞,快裏邊坐,有撒子要求都闊以和小二嗦。”

    林灼對這種奇怪的口音已經見怪不怪了,剛進城時還覺得有些奇怪,聽的多了,竟是覺得還有些悅耳,蠻好聽的樣子。

    她連忙對這女子報以微笑,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不多時,一位皮膚黝黑,身形矮胖的年輕人便一路小跑了過來,他拿下肩上搭着的白布擦了擦林灼面前的桌子,這才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白亮整齊的牙齒。

    “闊官,你看一哈,喫個撒子?”

    林灼笑了笑,道:“隨便上兩個你們的招牌,再來一壺好酒。”

    小二對於林灼一個女子張口要酒也彷彿見怪不怪,因爲此地大多數女子酒量都是不錯,他應了一聲,轉身便繞進了後堂。

    不多時,幾碟精緻的菜餚便被小二端了上來,林灼看的食指大動,連忙嚐了兩口。

    南疆之地因爲氣候溼寒,故而此地的菜餚都偏辛辣,林灼卻是沒有絲毫不適,反而享受異常的樣子。

    而就在林灼專心消滅着桌上的飯菜,不是還給一旁的小茶夾一兩口時,大堂另一邊的一張桌上幾人卻是言辭激烈地吵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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