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掌櫃模樣的微胖中年人正滿臉愁容地站在櫃檯旁,見林灼等人下來,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苦笑道:“諸位的客房也準備好了,就在堂後三樓處。”
衆人無人說話,文敏卻是上前一部,掏出兩顆玉珠交予掌櫃,歉聲道:“掌櫃的,實在不好意思,這些錢財你拿着,修繕一下二樓。”
掌櫃的面上的愁容這才消失,連聲道謝下更是親自帶着小竹峯諸位到了客房,安頓好諸人後,他仔細看了兩眼手中的玉珠,這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直向着堂前而去。
此次青雲門除了大竹峯全員出動之外,其他三脈也只是派出了二十多位弟子和長老,衆人就在這海雲樓落下了腳。
蒼松等各脈首座商量了一下,又找林灼詢問了詳細情況,便決定在此地修整一晚,明日啓程前往流波山。
夜晚悄悄到來,林灼耷拉着腦袋從水月大師的房間中退了出來,回首方一關上門,那副蔫不拉幾的樣子立時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一旁的陸雪琪無奈的笑了笑,道:“師姐,師父雖說是訓斥你,但也都是爲你好”
話音未落,便已被林灼不耐煩地打斷,道:“知道知道,我只是聽到一下午的嘮叨,感覺頭疼。”
她眼珠一轉,拽着陸雪琪道:“走,陪我去喫飯,餓死了。”
陸雪琪搖了搖頭,卻是任由林灼拽着自己到了堂前,林灼熟練地就想邁步上二樓去,不料那掌櫃的見此,急忙飛奔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唉唉唉,客官,那二樓還未修繕好。”
林灼聞言愣了一下,露出一個尷尬地笑容,乾脆拉着陸雪琪在一樓隨便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掌櫃的看着這位破壞自己酒樓地罪魁禍首,嘴角微微抽了抽,又看了一眼陸雪琪,這絕美的女子卻冷冰冰的一言不發,感覺比林灼還難伺候,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對着林灼問道:“您這邊還是老樣子麼”
林灼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這才道:“多加一雙筷子,菜也多上一點,麻煩掌櫃的了。”
胖掌櫃聽聞此言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兩位稍等。”
林灼環顧四周,發現這裏相比平日而言明顯空出了好多位置,青雲門多是苦修之士,此時怕大多都在客房中打坐苦修,晚上的飯菜估計也是在客房中解決的。
而其他人經過白日裏林灼與焚香谷二人爭鬥,怕是在林灼離開之前都不敢再來這裏,不過如此也好,正好清淨。
陸雪琪絕美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精緻,林灼看着她略微憔悴的神情,輕輕皺了皺眉頭。
林灼從文敏那邊得知,她當日下山不到三日,七脈會武便結束了。
陸雪琪與張小凡一戰中使出了神劍御雷真決,但也傷了元氣,以至於後面爭奪榜首時敗在了龍首峯齊昊的手中。
而緊接着他們四人便前往空桑山歷練,卻是四人去,三人回,陸雪琪身受重傷,那大竹峯的張小凡更是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
等飯菜上來,林灼抓過一旁的酒壺,自顧自地倒了滿滿一杯,擡頭一口飲盡,這才道:“聽說你在空桑山受了傷,沒事吧”
陸雪琪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良久後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地眼中一亮,疾問道:“師姐,你在空桑山呆了好久對吧。”
林灼點了點頭,陸雪琪見此,面上現出一絲希翼道:“那你可知萬蝠古窟還有其他出口麼”
林灼看着她面上變化,不由得皺了皺眉,道:“我在龍空桑山時那萬蝠古窟還被大陣隔斷,探查之下我也被大陣困住,付出莫大代價才闖了出來,不過”
話音未落,陸雪琪卻已拿起桌上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林灼一時啞然,她本意只是逗一下陸雪琪,沒想到這平日裏滴酒不沾的師妹竟然如此乾脆。
心下嘆了口氣,她撇了撇嘴,道:“有出口,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張小凡那小子命大着呢,你看着吧,不出五日,他肯定會有消息。”
陸雪琪聽聞此言先是睜大雙目激動道:“真的”隨後卻好像突然反應過來,面色微微轉白,定定地看着林灼。
林灼翻了個白眼兒,道:“別瞪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輕輕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擡起手來剛要飲盡,卻不料對上了陸雪琪微微泛紅的美目。
林灼略微一怔,隨後灑然一笑,擡手也給陸雪琪倒了一杯,輕碰杯沿之下這才一飲而盡。
陸雪琪看着面前這從小一起長大,彷彿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師姐,這段時間積壓在心頭的烏雲也彷彿被一戳而散。
輕輕拾起酒杯抿了一口,這杯中之物好像也不像剛纔那麼嗆人,反而好像有些甜。
而就在兩人安靜地喫着桌上飯菜時,一道紅衣身影卻是從堂後氣沖沖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位尖嘴猴腮地年輕男子,正苦口婆心地勸說着什麼。
林灼擡眼看去,卻是大竹峯的杜必書和田靈兒兩人。
杜必書滿臉着急,亦步亦趨地跟在田靈兒身後,勸說道:“小師妹,你就別生氣了,師父近日來脾氣不好,我們幾個不都被罵過了麼也是你先頂撞他老人家,還是回去和師父道個歉吧。”
田靈兒卻是委屈道:“小師弟到現在沒有消息,我本來就難過,他還罵我,我不回去”
話音未落,她卻是看到了林灼兩人,一愣之下卻是快步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了桌旁,對着杜必書道:“我今晚要去找文敏師姐,就不回去”
杜必書跟了過來,看見林灼與陸雪琪後,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陸雪琪微微皺了皺眉頭,對着林灼點了點頭,道:“師姐,我就先回去了。”說罷也不待林灼回話,拿起一旁的天琊便起身離去了。
她本就不喜吵鬧,林灼也習以爲常,只是大竹峯二人就比較尷尬了,杜必書此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杵在原地摸了摸鼻子。
林灼看了看田靈兒,這纔對着杜必書道:“杜師兄坐下來說話吧,還有我師妹性子冷淡,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杜必書連忙擺手,道:“不介意不介意,是我們打攪了。”
嘴上說着客氣的話,身體上卻是一點也不客氣,他一屁股坐在了田靈兒對面,便又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了田靈兒。
林灼就這樣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看着杜必書嘴皮子亂翻地勸說田靈兒,一時間也是愜意非常,就差再來盤花生米了。
半個時辰後,林灼都續了三次酒了,杜必書卻依舊滔滔不絕,從田靈兒小時候一直說到大,田靈兒不爲所動,林灼卻是聽的頭都大了。
趕忙揮手打斷了他的廢話,林灼道:“杜師兄,你們怎麼不從開天闢地講呢”
杜必書噎了一下,終於停了下來。
林灼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田靈兒,道:“小竹峯沒地方住了。”
撇下這句話,她拿起桌上酒壺,慢悠悠地站起身來,也不管田靈兒略微漲紅地臉色,自顧自地回客房去了。
在田靈兒看不見的地方,杜必書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對着林灼離去的背影悄然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