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妞,好漂亮啊,她從哪裏來的?”

    “難道是女鬼?她來的那個方向還沒開始施工,工人也沒進場,她去那邊幹什麼?”

    “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女鬼,那我也想試一下,嘿嘿。”一個男子猥瑣地笑道。

    “這世上哪有什麼女鬼,我看她是寂寞了,出來找男人,走迷路了,所以走到這裏來了。”

    喝酒的男人們酒精上頭,什麼話都敢說,而且是大聲地說,並不擔心會被寧染聽到。

    寧染沒有聽到全部,但也聽到了一部份,心裏越發緊張。

    燒烤店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她背對着那些喝酒的人,向寧染揮手,示意她快點離開,不要招惹那些男人。

    疲憊的寧染加快了腳步,目不斜視地經過燒烤攤,往前走去。

    但是走了幾十米後,她聽到後面有腳步聲。

    扭頭一看,後面有幾個黑影,煙火忽明忽暗,那些人跟上來了!

    寧染更緊張了。

    她試圖小跑,但高跟鞋實在是跑不起來。

    她脫下了高跟鞋,扔在了一邊,放開腳步,用盡全力奔跑起來。

    在發現她開始跑以後,後面跟着的男人們也跑了起來。

    她已經走了很遠,本來體力就已經不好了,再是用力,也跑不快。

    但那些人就不一樣,腳步很快,距離越來越近。

    寧染瀕臨絕望的時候,前方又有車燈亮起。

    “救命!”寧染揮手大叫。

    對面的車呼嘯着就向那幾個工人衝了過去。

    燈光刺目,那幾個工人見車沒有減速的意思,嚇得四處奔逃。

    那車一個漂亮的原地甩尾,已經掉過了頭,行駛到寧染的身邊。

    這一次寧染直接撲了過去,“我錯了,我不該去參加聚會,不該上馮民生的車!”

    寧染也不笨,她能猜到南星生氣的理由,雖然她還是不知道那人其實是南辰。

    所以當車一開過來,她再也顧不得形象,趕緊認錯。

    低頭認錯保住命,這是最重要的事,生存面前,尊嚴一文錢不值。

    車放緩了速度,但並沒有完全停下來。

    寧染就跟着車跑,“救命,我錯了!”

    車終於停下。

    車上的男人下了車,沒有理寧染,而是往回走。

    寧染看不懂男人的行爲,但她顧不了那麼多,趕緊跑上車去坐下,繫上安全帶,死抓着扶手。

    她下定決心,她這一次死也不下車,打死不下!

    男人回來了,手裏提着一對高跟鞋,劈頭蓋臉向她扔了過來。

    那是她的鞋,她趕緊收下,“謝謝啊,辛苦了。”

    男人一愣,把她弄得這麼慘,她還說謝謝?

    果然是夠虛僞!

    不行,不能同情她,不能同情這個水楊花的女人!

    一想到那輛寶馬車的顫動,南辰心裏的氣就像火山一樣爆發,根本不可收拾。

    寧染注意到了男人的臉色又開始變冷,趕緊閉嘴。

    但手仍然死死地抓住扶手,因爲她擔心男人隨時會把她給扔下去。

    “今天晚上那個男人叫馮民生,是我高中時的同桌。”

    還同桌!難怪有問題!

    南辰咬緊了牙齒。

    寧染意識到自己又觸碰到了男人某處逆鱗,趕緊閉嘴。

    但想想這事還得解釋,不然接下來恐怕還得喫苦。

    於是又硬着頭皮繼續說:“但我和他什麼也沒有,我們也只是在一起讀了一年他就轉學了。”

    所以這意思是,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就會發生什麼?

    只恨當時太匆匆?沒能開花結果?

    所以今天晚上把當年的遺憾補回來?

    一但誤會某一個人,某一件事,那所有的話和行爲都能被誤讀和誤解。

    寧染想解釋清楚整件事,但其實得到的效果完全相反。

    在南辰看來,那都不過是欲蓋彌彰,甚至還有炫耀的意思。

    “下車!”

    寧染最害怕的事還是來了,這個冷血動物真的要她下車!

    “我不!”寧染死死抓住扶手。

    “滾下車!”

    “我不滾,我死也不滾!”

    “你不配和我弟……南家的人結婚,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也不配當我……南家孩子的媽媽,你會帶壞他們。從我眼前消失,從花城消失,徹底消失!”

    南辰太過激動,差點說漏了嘴。

    要提換作平時,聰明的寧染一定能聽出破綻,但現在不行。

    她處於再度被拋棄在荒郊野外的極度恐懼之中,腦海中想的只是留在車上,不被趕下車,這樣才能保住小命。

    甚至她都不敢再解釋今晚的事,不敢再爲自己辯白。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讓我下車,求求你了。”

    寧染嘴一張,哇哇大哭起來。

    “你也看到了,剛纔那些人就是要欺負我,要不是你趕到,我恐怕已經死掉了,你不能再扔下我了,嗚嗚……”

    寧染半真半假的哭聲驚天地泣鬼神,男人被哭懵了。

    然後胸腔裏的熊熊怒火竟然被女人的哭聲給慢慢滅了,原來眼淚有滅火的作用?

    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就有點過份了,明明是她錯在先,倒是自己不對了?

    車再起啓動,寧染心裏這才鬆了一下,還好,沒有被扔下車,這命算是保住了。

    這心裏一鬆,那悲傷頓時減半,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升起的怒火。

    混蛋,把我扔在荒郊,害我差點被欺負,這仇我要不報,我就不是寧染!

    身邊的嚎聲慢慢消停,男人扭頭看了一眼,看到那個之前呼天搶地的女人眼裏竟有一絲狠意。

    所以剛纔的哭是裝出來的?

    自己是不是又上了這女人的當了?這女人偷人在先,被收拾了就哭,自己竟然被她給騙了!

    寧染看到男人看過來,趕緊換上楚楚可憐,畢竟這還沒到市區呢,還沒到反臉的時候。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姓南的,你給老孃等着!

    “不嚎了?”男人冷聲問。

    “不嚎了,今晚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希望你不要介意。”寧染柔聲說。

    “誤會什麼?你和那男的在車裏做見不得人的事,是我誤會?”

    “沒有見不得人的事,真的只是誤會,請你相信我,嗚嗚……”寧染又開始醞釀。

    這哭一場要是不夠,那務必再來一場,怎麼也得到市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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