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能夠騙人,可是人表情不會騙人。
特別是在沒有料到的時候,露出來的表情。
也是這個時候,府尹纔想起來,的確這個姜俊殺的人都是重病沒有辦法醫治的人,或者是已經遲暮的老人。
對於這些人來說,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是一種痛苦了。
也就是說,姜俊還有一顆善良的心。
就連殺人都要找這樣的人來殺,那麼,最開始爲什麼會想要殺人呢?
看見姜俊如此嘴硬不願意承認,厲晟舒倒是也沒有着急,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
很快,從側門那一塊就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則是趙德。
但是現在趙德身邊還帶着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在看見姜俊的時候,就想要撲過來,“父親。”
在看見小男孩的時候,姜俊的眼眶也紅了。
這正是他的兒子。
而趙德在帶來這個小男孩的時候,順便也將另外一個黑衣人的屍體就這樣隨意地扔在了地面上。
那具屍體就這樣倒在姜俊的面前。
姜俊看見眼前的這一具暗衛的屍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趙德,又看了一眼厲晟舒。
這意思,其實已經非常明確了。
而趙德則是在此時沉聲道:“我發現這個小男孩的時候,剛好這個暗衛也在旁邊。”
也就是說,是這個暗衛一直在旁邊緊緊觀察着小男孩的。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
姜俊的眼眶完全都紅了。
他立刻對眼前的人招供道:“不,不是我想殺這些人的,是他用我的妻子和兒子威脅我,要我在運城殺人。”
“我不得已,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姜俊說完,又極爲愧疚地擡手將自己的臉完全都籠罩在裏面,似乎是有點沒臉見人了。
其他人聽見招供的話語,都是沉默了下來。
原來是因爲被逼迫了,所以才殺人的。
而且還是爲了降低自己對別人的傷害,所以才選擇了這些原本就在經受痛苦的人。
這麼一想,府尹也沒有之前那樣生氣了。只是,哪怕是這樣,姜俊也還是要坐牢。
不過可喜可賀的是,運城這個讓許多人都十分惶恐的連環兇殺案,終於在今天被破了。
運城府尹立刻把這個兇殺案的事實全部都公佈出去,運城的百姓們立刻就開始說話了。
他們的神色都是帶着些許的悲憫。
而且,他們很多人也是知道姜俊的,知道他是個一個慈悲爲懷的大夫。
等到知道他要坐牢的時候,所有運城的百姓也都是連連答應表示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幫你好好地照顧兒子的。”
姜俊在遊行的時候聽到這些運城百姓們的保證,頓時眼眶都紅了。
他無比感動,直接跪在了囚車裏。
姜俊直接在囚車裏朝着三個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他這是直接來道歉的。
所謂道歉,就是對曾經他造成的那些恐慌感到抱歉。
這一個舉動,讓運城百姓們都是一陣唏噓。如今,他們恐怕是真的會對姜俊的兒子好了。
而這邊,厲晟舒破了連環殺人案,也是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能夠讓運城百姓們都安心下來,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趙德從旁邊已經死去的暗衛身上找出了一塊令牌。
這一塊令牌應當就是指使暗衛這麼做的幕後之人。
看着這一塊令牌,厲晟舒眸光幽深,最後還是將這塊令牌收了起來。雖然這件事也是要查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朝堂中的事情。
朝堂中的那些事,已經堆積了許久了,現在再也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這樣一想,厲晟舒便是和趙德稍微一合計,就準備回京城了。
而此時,府尹才已經決斷了姜俊接下來的刑罰,就聽說厲晟舒要帶着趙德一起離開了。
府尹有些不捨,連忙過來挽留道:“瑞王殿下,不必如此着急離開。您如今替我解決了運城連環兇殺案這件事,不如留下來多喫一頓飯,如何?”
厲晟舒看着府尹熱情的笑容,卻還是婉拒了,“不必了,朝廷中的事情紛雜,需得早些回去處理纔是。”
被這麼一提醒,府尹纔想起來,如今瑞王已經不是曾經的瑞王了。
如今的他,可是睿裕王朝唯一正統的繼承人。
也就是說,之後朝廷中的大事都由他來管着了。若是不出意外,他應當就是以後睿裕王朝的皇帝了。
府尹的神色就越發恭敬了。
他也不好挽留,只好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微臣也不好再留瑞王了。但是,送還是要送的。”
這一個要求,厲晟舒倒是沒有拒絕。
於是,府尹就專門派人連帶着他自己,也親自送厲晟舒到了運城的邊境。
到了運城的城關處,卻是迎面碰見了首輔等過來迎接的朝廷官員。
他們遠遠地就瞧見被送出來的厲晟舒。
只是剛開始,他們當中還沒有人敢認,只是遠遠地看着,也不敢靠近。
到了後面,還是首輔率先認出來,高聲喊了一句,“瑞王殿下,那就是瑞王!”
言罷,首輔就帶着一衆官員迎了上去。
在首輔的帶領下,一衆官員也是同時跪了下來,同時高呼道:“爾等恭迎皇上回京!”
厲晟舒都還沒有登基,他們直接稱呼都喊上了。
而旁邊送厲晟舒過來的府尹也似乎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了一跳,也有些手足無措。
最後,他也愣愣地跟着跪了下來。
如此浩大的場面,厲晟舒只是靜靜掃了一眼,威嚴便是一下子顯露出來了。
但是他沒有要在此時對他們兇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諸位大臣都請平身吧,如今這個稱呼有些不妥當,還是叫回瑞王比較好。”
官員們都是各自打着哈哈,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不過既然都已經見到了前來迎接的京城官員,厲晟舒就看向身邊的府尹,“好了,你送到這兒也可以了,先回去吧。”
府尹鬆了一口氣,起身了,卻是不敢這麼輕易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