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便無所畏懼地擡高了些聲音,起身給厲晟舒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王爺。”
行禮的時候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連起身,也沒有得到厲晟舒的吩咐。
昨晚才發生了那樣的事,今日早上的孫卿卿說什麼也不會給厲晟舒好臉色看的。
厲晟舒擺手讓趙德帶着房內所有下人下去。
趙德立馬會意,出去的時候還刻意關上了門。
厲晟舒便起身,質問道:“孫卿卿,你讓她來蘭塵苑,是何用意?”
低沉的聲音裹挾着危險,這個“她”指的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
孫卿卿皮笑肉不笑:“送她給王爺您來解決生理需求呀。”
她說着,不動聲色後退。
昨晚上這個男人已經發了一次瘋,誰知道他今日還會不會再次發瘋。
厲晟舒一怔,竟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直到孫卿卿意有所指又眼含戲謔地瞥了一眼他下身,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惱怒不已:“你把本王當成什麼人了?”
“若王爺不是有需求了,那昨晚爲何會……”孫卿卿的話再度沒有說完,但厲晟舒從她語氣中摸出了一些別的耐人尋味意思。
看來,她昨晚果真是感受到了。
厲晟舒也不知,只不過昨晚就是簡單親了一下,他爲何就會反應這樣大?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擡手就要去攥住她手腕:“本王的需求,只有你能滿足。”
但孫卿卿反應極快地避開了他的動作。
有了昨晚上的前車之鑑,她現在可謂是渾身警惕,只要是厲晟舒稍微動動,她全身的警惕因子都會完全冒出來。
孫卿卿似笑非笑瞧着他:“王爺不會是想把昨天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吧?”
那雙杏眼含着笑,但裏頭卻是冷的。
厲晟舒沒有再進一步,反倒是極爲認真地說了一句:“若是本王說,只要你,你當如何?”
他目光深邃,就這樣緊緊盯着她。
鳳眼微垂,眼裏竟然落了類似溫柔的光芒,讓孫卿卿心神一動。
就好像,他眼中只有她一人。
再反應過來時,孫卿卿發現,這句話曖昧叢生,就好像,是表達心意的話。
她的心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起來,耳廓也染上一點紅。
這是非常奇怪的感覺。
孫卿卿立刻便冷了面:“請王爺不要再胡說八道,我們只是盟友關係,我沒有要解決你需求的義務。”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但現下已經無人去管它們,空氣內已經瀰漫着些許曖昧的氣氛,讓人十分不舒坦。
至少,孫卿卿是不舒服的。
她後退,雙手撐在桌子上。而厲晟舒也不依不饒地向前進,貼了過來:“王妃怎的知道,本王是在胡說八道呢?”
他的那張臉殺傷力實在太大,說出來的話低沉磁性,擾的孫卿卿心煩意亂。
她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在走了。
但她並不喜歡這種不可控。
於是,她蹙眉,擡手用力撐上厲晟舒胸膛:“王爺還請自重,臣妾要用膳了,王爺請回。”
話語裏帶了些強硬。
厲晟舒不依不饒:“咱們可以一起用早膳,恰好本王也還沒喫。”
“若是王爺還想維持咱們的盟友關係,就請王爺出去。”孫卿卿一根纖纖手指直直指向外頭,語調強硬。
厲晟舒一怔,似是思考了會。
他看着孫卿卿看似冷淡的面容卻已經紅了好些的耳朵,脣邊勾起一抹笑:“是,本王的王妃。”
是,他現在已經想把孫卿卿真正變成他的,旁人壓根不能染指的那一種。
讓她,真正成爲他的王妃。
厲晟舒走後,孫卿卿重新回到了桌上面對一桌子已經冷了的點心。
阿伶從外頭小心翼翼走進來,敏感察覺到裏面的氣氛不對勁,小心翼翼問:“小姐,要不要阿伶替你去加熱一番?”
孫卿卿一想到方纔發生的事情就一陣心煩,直到現在也沒有平靜下來,便直接撂下筷子起身:“不吃了,我們去鋪子裏。”
說做就做。
孫卿卿沒心情喫飯,到外面來就把王府裏有關厲晟舒的那一大攤子事全部忘到了腦後。
她找到鄭青,詢問天心草的消息。
鄭青面色有些許爲難:“小姐,您上次吩咐了讓我去找天心草的其他下落,我並未探查的到。”
“那除了使臣這一塊,還有別的辦法嗎?”孫卿卿再度追問。
哪怕對上孫卿卿有些帶有希冀的目光,鄭青也只能搖頭:“暫且沒有。”
看來,真只能從這邊入手了。
孫卿卿有些許苦惱。
從鳳國使臣這邊入手也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只因鳳國使臣是要將天心草進貢給皇上的,那她又如何拿到進貢之物呢?
樁樁件件的難題讓孫卿卿也不由蹙眉思考。
她一邊思考一邊走,便沒有注意身邊的環境。
就在此時,一人狠狠地朝着孫卿卿撞了過來。
孫卿卿略朝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她凝眸看向撞了自己的人。
只見此人一張極其魅惑的面龐,一雙眼似能勾人魂魄,目光如水看了一眼她,便驚喜起來:“原來是姑娘啊,咱們真是有緣呢。”
孫卿卿這才認出來。
這不正是那日在天香樓見過的芳菲麼?
但她卻有些疑惑。
方纔那撞過來的身軀和力道着實都大了些,不似一個女子,還不似一個如此嬌弱的女子可以做出來的。
於是孫卿卿便稍稍注意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些許不同。
芳菲的身子細細看來,雖是穿着一身女子衣裳,但骨架略有些高大,竟是比孫卿卿都快高了一個頭。
孫卿卿沒來的及細細端詳,就被芳菲一把拉住了胳膊:“姑娘,既然趁着咱們有緣,不若再多說一會兒……”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孫卿卿不知看見了什麼,一把拂開了她的手,轉身便離開:“下次有機會再敘吧。”
她看見的那人正是上次便見過的李雄。
李雄此人,上一次孫卿卿便從他眼睛裏讀到了非常不舒服的佔有慾和興味,所以她並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
再者,芳菲也並不是她能愉快交談的人。
李雄也是看見了孫卿卿。
自從上一次,他就對她念念不忘,只是之前爲了保持他巡城衛統領的身份,便也就沒有暴露本性。
李雄真想和她好好談談人生理想,但誰知纔看見她,她就離開了。
李雄連忙追了上去。
他追到了一個衚衕巷子裏,有些納悶地道:“怎麼……沒看見人呢?”
方纔明明他看見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進了這兒來了啊,怎的現在又不見人影了?
誰知下一秒,在李雄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個大的布袋子從天而降,直接從他頭頂罩到了腳底板。
李雄立刻反應不對,掙扎起來:“你是什麼人!”
他又驚又怒在裏頭喊叫:“你知不知道我是巡城衛統領,我爹是……”
我管你爹是誰,哪怕是皇帝我也揍!
孫卿卿今日本來就心情不爽,這李雄也是倒黴,偏偏就在這時撞到槍口上來了。
孫卿卿掄着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李雄身上,但是避過了他的臉。
作爲殺手,孫卿卿很是清楚如何能夠最大化讓人疼痛但是卻不留下任何傷勢的。
她絲毫沒有留情,也特意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引李雄進來。
於是,在這條偏僻的巷子裏,就只能聽見李雄嗷嗷的叫喊聲,一下又一下,簡直是讓人聽了便膽戰心驚。
等到打的高興了,這時孫卿卿才收了手。
李雄就宛若一個大大的蠶蛹縮在那兒成爲一團,他也沒了剛纔的力氣喊他的身份和他爹的身份了,老實了不少。
孫卿卿瞧着他這樣子,絲毫未曾心軟。
這該死的,活該!
誰讓他一直色膽包天!
這樣想着,人也教訓完了,孫卿卿就比剛剛來的時候要舒爽多了,心情也暢快些。
她頓了頓,旋即直接出了巷子。
出了巷子,卻看見在外面盈盈立着等她的芳菲。
孫卿卿眼神閃爍,馬上便笑着走過去:“倒是沒想到芳菲姑娘還在。”
“自然。”芳菲盈盈笑了,溫柔似水,意有所指:“只是也沒想過姑娘居然如此厲害。”
“我相信,芳菲姑娘不是喜歡在背後嚼人舌根的那種人。”孫卿卿也意味深長道。
芳菲笑的溫柔無比:“自然不會,,他人恩怨小女子不會胡亂插手,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有時間好好同姑娘談談心。”
“會有的。”
孫卿卿說完不再停留,直接離開這邊,也沒有再管李雄接下來的死活。
透過小巷子的一點陽光,還能夠讓人從外面看見李雄正痛的不斷蠕動的狼狽模樣,不免讓人有些許厭惡。
芳菲看着李雄,又看着孫卿卿離去的不羈背影,一改方纔溫柔模樣,笑容透出幾分邪肆:“倒是個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