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至行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漠北道有奸細！”
“嗯？”
李承乾神色狐疑的看着他。
高至行早年間流浪江湖，從事各行各業的朋友有很多。
而此次，他就是從一個做行腳客商的朋友那裏，聽說的這個消息。
“我那朋友說。”
“他之前行商至陰山西麓往北八百里的時候，瞧見了一夥客商。”
“這些人雖然也穿着中原人的衣服，但卻說着漠北話。”
“而且他們不似一般的行腳商人到處找部落做生意，淨往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跑。”
“看起來，不似來做生意的，反倒像是來尋找落腳點的。”
李承乾的眉頭越皺越深，道：“他們現在在哪？”
“這個……”
“我現在也不太清楚。”
高至行搖了搖頭，說道：“我那朋友本來也是想跟上去的，但纔跟出去一個時辰，一轉頭的功夫，就叫他們給甩開了，再去找，就說什麼都找不到了。”
“我懷疑。”
“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從北方來的探子。”
“他們打入漠北道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準備在後方搞破壞。”
李承乾點了點頭。
高至行的懷疑也不無道理。
而這一戰對於大唐來說至關重要。
一旦能大城李承乾的預估目標，那大唐北疆從此往後起碼百餘年都將再無戰事。
百姓能安居樂業，大唐也可以進入休養時期，將此前吞併的土地，徹底容納進大唐的領土範圍內。
等再過百餘年，大唐的人口開始增多。
那麼大唐勢必會成爲這世上最強大的國家。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李承乾能夠成功的情況下。
若是不能，那麼大唐此前所累積的全部威望將會被這一戰掃空。
此前被大唐強行容納進版圖內的地方部族都會開始蠢蠢欲動，甚至會不服從大唐的調遣安排，將大唐拖進麻煩的泥沼中無法脫身，耗費大唐的國力，耗費朝廷的精力。
李承乾沉吟了一會，轉而看向高至行道：“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很簡單。”
“我想跟你請一道命令。”
“暫緩我部奔赴前線的計劃。”
高至行眼含冷意道：“戰爭開始前，至少是我奔赴前線之前，我要將這些個宵小流寇全部按死在咱們的疆域之內。”
“可以。”
李承乾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此次出征，他兵分三路，共計調遣軍兵三十萬。
而高至行帳下的五萬兵馬，從一開始就是李承乾給自己留的後手，怕的就是有這種突發狀況發生。
如今，突然狀況出現，那麼這支隊伍自然也該履行自己的職責。
而見李承乾答應的痛快。
高至行也不遲疑，立馬插手道：“多謝殿下信任！”
這在李承乾面前可極少露出過這種莊重神情。
此刻見他這樣子，李承乾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他伸手拍了拍高至行的肩膀，道：“行了姐夫，在我面前就別這麼緊繃着了。”
高至行翻了個白眼，隨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承乾。
李承乾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高至行白眼翻得更大了，乾脆伸手指了指帳外。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用眼神問高至行；“這些是什麼人？奸細嗎？”
“是奸細。”
高至行壓低聲音道：“但卻是你姐的奸細。”
李承乾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搞了半天，這些人是被李聽雪調過來監視高至行的啊。
在他們面前，高至行當然得對李承乾表現的尊敬些。
畢竟，李承乾是當下的太子，更是未來的帝王。
高至行雖然是李承乾的姐夫，但這也仍然改變不了，他們除了親屬關係之外，還有一層君臣關係。
李聽雪這也是在暗戳戳的提醒高至行。
出門在外，必須得對她弟弟尊敬一些，以免到時候惹她弟弟不高興，叫她弟弟給踢死。
想明白這些。
李承乾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擡手拍了拍高至行的肩膀道：“沒想到，你高將軍也有今天啊。”
“得了得了。”
“收起你這幅幸災樂禍的嘴臉吧。”
高至行看向那幾道身影，滿眼無語道：“我也真是不明白，你姐這是要幹啥。”
“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優秀嗎？她難道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有多美嗎？”
“莫說是漠北的女人，即便是把江南最美的女人找過來，讓她站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心動。”
“畢竟，我可是喝慣了葡萄美酒的人，哪裏還能對酒糟下得去啊？”
“……”
李承乾真心想給高至行來個點贊三聯。
隔空也能拍馬屁，這貨拍馬屁的本事真特喵的叫一手如火純情啊。
不過。
李承乾也懶得看他在這裏演戲。
隨口又叮囑了高至行幾句之後就率隊繼續前行了。
高至行這裏只是他們臨時的一個落腳點而已，他們還要繼續深入漠北腹地，抵達李承乾選定的駐紮點，滿都護。
……
接下來。
李承乾等人用兩天的時間，翻過了陰山山脈。
又用五天時間，抵達正式駐地。
而當他過來的時候，李勣早已經讓人在此地紮好了營地，只等他們到來接管了。
但當李勣見到李承乾帶着自己的三個徒弟媳婦一起過來的時候。
李勣懵了。
“殿下，這是……”
“別提了，都是眼淚。”
李承乾滿眼惆悵的看着從馬車上下來，滿眼新奇的打量四周的三個女人。
“我那父皇怕我會給你們衝鋒陷陣。”
“特意叫幾個拖油瓶過來捆綁住我的手腳。”
李勣聞言，頓時明白了李世民的意圖。
他忍不住搖頭苦笑：“陛下這也是擔心殿下您的安危，您可不能怪他啊。”
“怪他？”
“我怎麼敢啊……”
李承乾陰陽怪氣的說了句：“我這父皇現在都是人老成精的人了，沒準我這邊說他的壞話都能馬上傳進他的耳朵裏。”
“我可不想這麼大歲數還叫自家老子按在板凳上打屁股啊。”
想到李世民與李承乾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
李勣想笑又不敢，只能岔開話題，詢問道：“既然如今殿下已經抵達此地統戰，那我軍現在是否可以開始第一波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