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城回到養心殿換下身上那件巍峨氣派的龍袍,穿上了平時的便服,頎長的身軀端坐案臺之後。
他微微低頭,單手揉着眉心。
張德明倒了一杯濃茶輕輕放在他的手邊,眼見那杯茶的熱氣兒越來越少,他抿着脣默默搖了搖頭。
主子爺煩悶的時候,少不了這個,但是今兒,他卻一直揉着眉心,不見他端茶杯喝茶。
“皇兄,臣弟聽說太后被人謀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剛聽到消息的燕飛風風火火進殿。
“小王爺,這事兒還是別提了吧,皇上正煩着呢。”張德明連忙走過去小聲應道。
燕飛看了一眼坐在案臺之後的揉着眉心並未擡眼的凌君城,他道“皇兄待她夠寬厚了,如今還要爲她的死所憂心,臣弟倒是覺得不值當。”
那個婦人,從來就沒有對皇兄好過不說,還想方設法的暗害他。
她即便死,也死不足惜。
當時她領着羽林衛跟那些奸臣在養心殿逼供讓位,他本就想諫言然皇兄直接賜死她。
只是因知道皇兄行事必定有自己的分寸跟打算,他纔沒有多嘴。
如今她死了,無論是因何而死,也都是她自己作惡多端的後果,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話說天道有輪迴,她終究付出了代價。
“你人在府中,消息倒是來得快。”凌君城停下揉眉心的動作,擡眼看向燕飛,悠悠啓脣。
“這事兒現在已經在各個宮闈府邸傳開了,”燕飛揚了揚嗓子,“宮中但凡發生點什麼事兒,不出一個時辰,保證天下皆知,臣弟只是在進宮的路上一路寥寥聽了幾句,便就將事兒給聽全了。”
整件事情他都已經事無鉅細的聽說了,直接被氣得不行。
本想去永壽宮那邊看看去,等他走到半路的時候聽說皇兄已經回了養心殿,於是他就折身來了這裏。
“燕飛,你還記得當年的婉妃嗎”凌君城伸手端起茶杯,垂下眼簾神色淡淡。
燕飛微微愣住表情。
“臣弟,當然記得。”他滾動喉結抿了抿脣,婉妃是錦安的生母,錦安出事當夜,婉妃便抱着錦安投湖自盡了。
十九年前的那件事,對於皇兄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所有人都認爲皇兄是殺害錦安的兇手,只有他不信,但是他那時候年紀尚小,根本不能爲皇兄做什麼,也無法阻攔父皇將皇兄流放黔洲任他自生自滅。
現在都還記得,整個宮裏,當時沒有誰站出來替皇兄說句話,甚至有許多朝臣諫言父皇處死皇兄
那些久遠的事情,如同發生在昨日,整個畫面歷歷在目。
婉妃是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她溫柔善良,且她將錦安也教得很好。
只可惜,好人,終究抵不過有心人的算計。
“皇兄爲何會突然提及婉妃”他狐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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