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保安,清早起牀,提着電棍去站崗”

    上午,約莫九點多鐘的光景,太陽早已躍然高空。鐵門旁崗亭下,一名身穿制服的小保安,坐在小馬紮上,雙手探進身前水盆裏,慢條斯理的打磨着什麼東西,沙沙作響,嘴裏哼着歌詞大意麪目全非的小調,時不時直起腰版伸個懶腰,狀態極是愜意。

    沒錯,這就是唐朝。

    幾天前謝家老宅那場認親大戲落幕後,一切也就陸續走上正軌。糖豆去新學校上學,一所私立貴族中學。唐朝也走上新的工作崗位,正式成爲一名光榮的保安。

    江月公館,四號門保安。

    其實要說起來,江月公館一面環江,只有三個方向的正式出入口。所謂的四號門,只在修建時爲便於建築工人進出纔在角落開的小門,位置偏僻,來往路徑狹窄,車輛根本無法通行,而住在這裏的戶主非富即貴,平時進出都是以車代步,也就用不上這道小門。

    換而言之,這就是個廢棄通道。

    在唐朝任命下來之前,四號門常年處於關閉狀態,連鎖都鏽了。保安隊長也是在辦公室裏翻找了好一會,方纔找到鑰匙,然後一臉古怪的交接給唐朝。

    沒辦法不古怪啊,早上九點上班,遲一點沒關係。下午五點下班,早一點也沒事,中途如果有事儘管離開,只要記得再把鐵門鎖上就行考勤按滿勤算,工資照足額發。夜班不存在的。

    這還算個什麼鬼保安老闆也沒這待遇吧

    不用說,這當然是謝建平交待的結果,謝家這麼大產業養個閒人還是很輕鬆的,唐朝也就卻之不恭了。

    正好,做點自己的事情,比如打磨手裏這塊從郊區老家帶來的鐵塊。

    這是不久前糖豆從外面荒野撿回來的,因爲維修鋪子的地面不平,導致喫飯桌子也搖擺不定,剛好這鐵塊的長度大小都合適,就拿回來墊桌腳了前世也是如此,然後唐朝跑路的時候隨手帶上它防身,後來因爲一次偶然的關係,才發現它並不尋常,無論是子彈還是切割機器都無法在上面留下絲毫痕跡,唯有親自握在手中慢慢打磨,方纔會落下些許細沙似的物質,很是靈異。

    唐朝前世請人化驗過那些細沙物質,發現其並不屬於地球上任何一種已知金屬。後來回想起來,在糖豆撿到鐵塊的前不久,嶺江市郊區曾經下過一場流星雨,英仙座流星雨,大概鐵塊就是這麼來的吧

    算是睹物思人,前世唐朝整整用了三年時間,將鐵塊打磨成一把刀,一把擁有變色龍屬性的短刀。

    陽光下,它透明如水晶。夜幕下,它純黑若深淵。

    前世唐朝善使qiāng,所以這把刀並沒用過幾次,但當唐朝在地下世界聲名大噪時,這把刀的靈異之處也逐漸爲衆人所知,甚至還有了個頗爲文藝的綽號,睡美人塵封三年被唐朝這個死神喚醒的睡美人

    有地下世界好事者曾經排過一個榜單,關於冷兵器的,睡美人位列榜首

    只是,

    可惜啊唐朝輕撫鐵塊,觸手微涼如冰塊,自己前世不用刀,今世用不上刀,跟着他真是明珠暗投了。

    不過,前世火炮加身的時候,唐朝曾親眼目睹睡美人綻放出詭異光芒,然後他就重生了這兩者之間有沒有直接關係不好說,且先打磨出來研究着吧。

    如此想着,唐朝拿起磨刀石放在一旁,端起渾濁水盆倒入崗亭後方的暗溝,再接盆清水走回,剛繞過崗亭,腳下不由就是一頓。

    鐵門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道身影,旁若無人的卸下雙肩包,從裏面掏出個單筒望遠鏡和單反,依次架在鐵門欄杆上,固定位置,然後整個人俯身湊在望遠鏡後方,調整焦距,找尋着什麼前後所有動作自然熟絡,貌似不是第一次的樣子。

    唐朝怔了怔,放下水盆,走到那身影背後,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對方卻恍若未聞,黑色西褲下撅起的弧度緩緩移動,很是專心致志。

    “咳”

    “別鬧,忙着呢。”

    無奈,唐朝擡手拍了拍那件眼熟的工裝襯衫肩頭。

    終於,“啊鬼啊”

    刺耳尖叫,小臉煞白,整個人都蹦了起來,那對英氣劍眉都快嚇飛走了。

    唐朝很有先見之明的放下捂耳雙手,翻了個白眼“看清楚了,鬼叫什麼,這大白天的”

    “是是是、是你”

    沒錯,來人唐朝認識,正是前幾天超市門口那個捉賊的工裝襯衫女,“說吧,鬼鬼祟祟的在這幹嘛呢”

    “我我我欣賞風景不行”

    唐朝無語的順着單筒望遠鏡的方向,看着不遠處幾棟孤零零的公寓大樓“你這審美品位挺獨特啊”

    工裝襯衫女臉頰頓時一紅,惱羞成怒道“你管我在這幹什麼呢”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不好意思,望遠鏡和單反沒收了。”

    “什麼你憑什麼收我東西”

    “就憑我這身制服,來,仔細瞅瞅。”

    “你你你”到了這時,工裝襯衫女才注意到唐朝身上的行頭,神色頓時大變,結結巴巴道,“你是保安不可能啊,這裏沒保安的”

    “喲,老手啊,不是第一次幹了吧。”

    “不是不是我、我是記者,我有權拍照”

    有些慌亂的從揹包裏翻出記者證,瞥了眼,郭木蘭,嶺江電視臺,應該是真的,但唐朝不爲所動道“記者不說我還以爲你特工呢,你這是拍照啊,還是tou kui啊亦或者是踩點”

    “你才踩點、你纔是賊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郭木蘭憤憤嚷道。

    嘿,踩點經常幹,但我可比賊高級多了無聊揮手,“不想說算了,收拾收拾趕緊走,下不爲例。”話落唐朝乾脆穿過鐵門,坐回小馬紮,拿起鐵塊再次沙沙打磨起來。

    那郭木蘭在原地猶豫了會,望了望遠處公寓大樓,又磨蹭靠近過來“那個,上次的事情謝謝你啊,不然我就慘了。”

    “嗯。”

    “那兩個賊抓到了。”

    “啊”

    “我助手有拍下他們的樣子,送到警局一比對就查到了,他們都是那片的慣偷,有記錄的。”

    好吧,還挺心狠手辣

    “那恭喜你啊,派出所沒給發個見義勇爲錦旗什麼的”

    “我是記者,這是我應該做的。”

    還以爲你被髮了獎金打算分我一份呢聽到這裏,唐朝徹底沒搭理興趣了。

    “哎,對了,說來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還是蠻有緣的,我叫郭木蘭,保安小弟你叫什麼啊”

    沉默。

    “別害羞嘛,你哪的人啊”

    磨刀。

    “我本地的,看你年紀也不大,這麼早就出來工作啊”

    繼續沉默,磨刀。

    劍眉逐漸倒豎,隨即想到什麼又緩和下來,嘴角泛起狡黠笑意,“既然你不想說話,那就算了。嗯,我進去裏面看看可以吧,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啊,謝謝”後面這兩句話跟機關qiāng掃射似的,突突說完就蹦跳着收拾望遠鏡去了。

    唐朝嘆了口氣,放下鐵塊,擦了擦手,拿起別在腰間的對講機,“喂喂,隊長嘛,我是四號門小唐啊,這裏有個假冒記者的”

    “等下走走走,我立刻就走”大驚失色的郭木蘭趕忙抱起望遠鏡和單反,轉身就跑。

    小樣,我在騙門崗玩潛入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跟我玩這套放下根本就沒按下通話鍵的對講機,唐朝再次哼起小調,低頭磨刀。

    片刻後,狀似不經意伸了個懶腰,視線掠過鐵門外路徑拐角,空空如也奇怪,怎麼有被人盯梢的感覺,還蠻專業的樣子,錯覺嗎

    想想,也就無所謂了,誰會喫飽了撐的監視一個保安啊。

    大概中午時候,對講機裏面通知開飯,地點在一號門。沒錯,這份工作是包喫住的,不過口味一般,就是外送的簡單快餐,唐朝嚐了幾口,決定以後還是自己帶飯喫比較好一點。

    喫完出門扔快餐盒的時候,欄杆擡起,有車出去,唐朝讓到一旁,下意識瞥了眼,不由得就是一怔,隨即拉住旁邊的保安“大叔,剛纔那輛車是哪戶的啊”

    “哪輛哦,你說那輛紅色寶馬啊,2棟廖女士的。”

    “廖女士”

    “廖冰啊,是不是看着挺眼熟的,沒錯,就是那個明星廖冰。小兄弟你新來的吧,等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我們這明星多着哩,嗯,錢也多,要不咋買得起這裏的房子呢不過看歸看,心裏可別抱什麼念想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跟你講你可別跟旁人說啊,好幾次半夜輪崗的時候,幾個兄弟都看到這廖冰車上坐着男人呢”

    保安大叔很健談,如果是平常時候,唐朝不介意聽些八卦愉悅下身心,但現在,他需要回憶一些東西

    剛纔坐在廖冰車上的中年男人,他見過,三天前,在謝家老宅的洗手間裏,那個有些謝頂的羅總。

    記者瘋丫頭郭局長家的郭木蘭上午被專業人士盯梢的感覺

    嘖,小姑娘玩的挺大啊

    原以爲你只是要tou āi個明星,搏個娛樂版面啥的,沒曾想你是奔着經濟法制新聞頭條去的

    現代鹹魚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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