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經意溜走……

    2011年2月2日,農曆臘月三十。

    新年前一天,也就是除夕夜。

    傍晚,小雪飄飛,“哈,楊老,給你拜個早年啊,祝新年大吉,身體健康……這都要喫年夜飯了,您還出來溜達啊?”

    “哈哈,同好同好,也祝小唐你新春快樂。出去接個老友,到小區門口才給我打電話,這不就匆匆下來了……新衣裳不錯,人也瞧着挺精神,有股子朝氣,這是要出門啊?”

    “是啊,去喫年夜飯。”

    “市裏?這會可不好打車啊。”

    “沒事,約好了的,就在一號門外面等着呢。”

    “那我和你不同路,我得去三號門,喲,人進來了,回見啊小唐。”

    “回見……”

    隨意招呼着,作別楊老後,唐朝搓了搓雙手,再次收回那件瞧着挺精神的大紅羽絨服口袋裏,沿着只剩下枝杈的光禿禿綠化帶,向着不遠處大門外走去。

    羽絨服是糖豆挑的,這幾天後者雖然住回了謝家老宅,但白天還是會跑出來和他聚聚的,逛逛商場、買點過年物件什麼的,年貨倒是不需要,因爲過年地點在謝家老宅,那裏什麼都有的,主要是買新衣服,置辦一身行頭,新年新氣象嘛。

    殺手的世界色彩比較暗沉,黑白灰三個常見且低調的色系是所有殺手的最愛,唐朝也不例外,他所有的衣服也基本都是這個調調,但糖豆挑中了這件大紅羽絨服,圖個喜慶,那也就無所謂了。

    除此之外,對聯福字這類裝飾道具也是必須品,江月公館的房子雖然在產權上不屬於他們倆,但那並沒差的,也早就習慣了,待在哪裏,哪裏也就是家,亦如南郊集散地的那間維修鋪子,那也是租的,但卻留下了他們兄妹倆許多關於家的回憶……

    福字好買,但對聯各式各樣、內容不一的讓小姑娘挑了花眼,又因爲是在樓裏只需要正門一副的關係,也就更難以抉擇了,最後在唐朝建議下,小姑娘索性買了幾條紅紙,毛筆什麼的自己回去寫,最後在憋了兩三天的時間後,興沖沖拿過來,調製漿糊親自動手貼上。

    上聯:一顆大白兔

    下聯:甜倒金絲猴

    橫批:糖果屋

    別說,無論是唐糖諧音,還是自然對稱的嵌入大白兔與金絲猴兩個知名品牌,意趣都意外的不錯……出門前,唐朝還瞧了幾眼,嘖嘖稱奇。

    “哈……”呼了口白氣,臨到門口的時候,唐朝擡頭仰望了下天空,片片小雪花迎面飄下,紛紛灑灑。遠處也不知是誰違規在市裏燃放煙花爆竹,隱隱炸響傳來,晦暗夜幕開出了花,絢爛奪目。

    又是一年過去了……

    對於所謂的過年,唐朝記憶裏更多的是還是重生回來後的幾次經歷,兄妹倆也是買新衣服,貼對聯,做一大桌子菜,然後擠在一臺二手電視前看着春節聯歡晚會,嗑着瓜子,直到守歲結束,互道新年祝福,入睡……

    至於重生前的過年印象,那就不是很深刻了,身處異國他鄉,沒這氛圍,久而久之也就遺忘了。所謂的除夕新年,漸漸也就成了個日曆上的普通日子,有任務的話就去執行,沒任務的話就躲在不知哪座城市、哪個藏匿安全屋,訓練,保養槍械,看書看電視,玩女人……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單調乏味的很。

    現在想想都覺得驚奇,一個普通人在誤打誤撞下進入地下世界,沒很快成爲炮灰也就罷了,偏偏還在這牢牢紮下了根,即便後期算得上功成名就,錢更是不缺,但還是不願離開這危險枯燥行當,也不知是打哪來的堅持忍耐……或許,是真有這方面天賦,天生也就適合喫這行飯?

    笑着搖搖頭,都過去了,深吸口涼氣,腦中瞬間清明,走出門外,一個身軀魁梧的中年男子倚着輛黑色奔馳車門,抽着煙。車子是謝薇的,至於那中年男子,也是熟人,傷勢復原的梁哥。

    “不好意思啊梁哥,讓你久等了。”

    “小事,我也剛來不久,這不一根菸都沒抽完。”笑着扔掉菸蒂,梁哥反手拉開車門,唐朝道謝後坐上了車。

    梁哥雖是謝家護衛,但不是一般的下人,專屬的那種,只給謝薇做司機保鏢,也有自己的家庭,送唐朝算是他今年最後一個任務,等送到謝家老宅後,他也就回去陪家人喫年夜飯了。當然,會帶着謝薇給的私人紅包回去。

    一路閒聊,直抵紫冠山謝家老宅門前。

    作別梁哥後,看着面前張燈結綵,也不知道掛了多少個大紅燈籠的謝家老宅,滄桑厚重的民國風建築似乎也換上了新衣,顯得活潑許多。唐朝信步走進,確定身份後很快就被引進了正堂大廳。

    這裏明顯是經過了番改裝佈置,暖氣打的很足,偌大空間共分爲三間廳房,中間面積最大,左右偏廳略小,其間只用小段木牆作爲分隔,並不影響隨後的走動敬酒。廳內的圓桌數量一時數不過來,但瞧着怎麼也得有近百桌,氣派非常。中間大廳後牆上還掛着個超大液晶屏,現在正放着一些喜慶歌曲MV,有許多小孩在那下面仰頭看着,估計後面會播放聯歡晚會吧。

    在指引下,唐朝走進了右側偏廳,安排到了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前坐下。

    年夜飯還未開始,一桌男男女女,還有帶着小孩的,很遺憾,一個都不認識。

    但他們的身份唐朝是能猜到的,並不可能是謝家直系旁支什麼的,那些人的位置在中央大廳,這裏安置的應該是親戚,關係稍遠一點的那種,比如旁支女兒嫁出去的男方家庭什麼的。這種傳承有序的大家族,最是注重傳統,尤其是在如眼下這樣的重要時刻,輩分關係,親疏遠近,安排基本不會出現差錯,把唐朝放在這裏,倒也合適。

    眼見唐朝坐下,桌上其他人看來目光不免有些奇怪,不是因爲年紀,而是因爲唐朝是單人來的,這種情況是比較少見的,目前桌上也就只唐朝一人如此,哦,待會應該還有一個……正對面還空着一張座位,旁邊明顯是兩個家庭,這位沒來的顯然也是單着的。

    菜式陸續上齊,彼此不認識,也沒有自來熟的,一桌子也就靜靜等着開飯時間到來,中途糖豆有跑過來一趟,打扮的跟個小公主似的,但嘻嘻哈哈笑的卻像個小財迷,熟悉的見牙不見眼,估計是收了不少壓歲紅包,又大發一筆。

    親戚多就這點好處,況且糖豆還沒有父母管着,收多少錢都是她自己的,自然樂的不行。

    這也就是這偏廳有許多偏遠親戚過來的一個原因,且往往抱着孩子,他們可不像謝家的直系旁系大多混得很好,有的甚至還混得不如普通人呢,如此,好喫好喝,還有錢拿,爲什麼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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