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學怎麼樣了,那題目難不難啊”

    走出考場,樓下大廳的家長們一個個面上掛着焦急的神情,見到一個明眸皓齒的小男生下來後,紛紛上前詢問考場情況。

    “不難,挺簡單的。”

    魏醒爽朗地回答着,一羣家長互相看了看,本來吧,這孩子這麼早就出了考場,換成一般人說題目不難,大概率就是自知力有不逮,索性放棄提前出來的賭氣論調,可看這孩子的模樣俊俏非常,一雙眼眸裏是藏都藏不住的靈氣,要說他蠢笨,那世上可就真沒有聰明小孩的形象了。

    可這說華盃賽簡單好像

    不合適吧

    所以這一下,場面有點沉默,大人們都在思考這小孩話裏的真假,而小孩穿過人羣來到室外,遠遠就看見一個男人滿臉堆笑地朝他招着手。

    “兒子”

    聽到男人大喊,魏醒腳下蹦跳着快跑了兩步,也是興奮道:

    “乾爹你怎麼來了”

    男人四十來歲的模樣,留着利索的平頭,背挺得筆直,立在遠處象極了一尊臨海磐石,任憑海浪捶打都不會移動半分。

    只是當魏醒跑到男人面前時,他溺愛地彎下了身子,用力抱了抱懷中的這個小子,說道:

    “你爸帶着他的幾個徒弟打比賽去了,你媽下午在萬事達中心有場鋼琴音樂會,我一回來打電話給你爸問你情況,他說今天陪不了你,我當時就怒了,這麼重要的事兒你們家裏竟然一個人都沒來,這龜兒子也不知道是他的幾個徒弟重要,還是他兒子重要,這麼大的人,分不清楚情況嗎”

    魏醒好不容易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笑道:

    “他們都跟我打過招呼了,不過乾爹,你罵我爸是龜兒子,這不把我也罵進去了嗎”

    男人對男孩的提問不作回答,只是滿臉喜悅地上下打量着魏醒,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裏不住“哎呀”地感嘆着:

    “哎呀,我兒子都快十二歲了,嘖瞧這身板,放在哪都是鶴立雞羣,餓了吧,走,乾爹帶你喫烤鴨去。”

    魏醒疑惑道:“乾爹,你就不問問我考的怎麼樣啊”

    男人一手拉着魏醒,一手大揮道:“不重要,現在乾爹陪你喫飯纔是正經事,咱爺倆大半年沒見了,不得好好敘敘舊啊走了”

    魏醒見着了許久不見的親人也是滿臉興奮,跟着男人上了一輛奧迪a6後揚長而去。

    而一直關注着這個小男孩的家長們在兩人走後開始議論紛紛。

    “你看見那車牌了嗎白底、紅字、a打頭,怪得不,這孩子家裏背景挺大啊。”

    “不奇怪,這孩子看模樣就不是一般家庭能培養得出來的。”

    “唉,你們說,他剛纔說題挺簡單的,不會是開後門了吧”

    “不可能,這種比賽,走後門會明目張膽開車來這給你看到啊散了吧,散了吧,等我家寶寶出來我再問問他認不認識這孩子。”

    “兒子,你再過幾個月就要小升初的考試了,準備得怎麼樣啊”

    飯間,男人問題不斷,雖說他一開始並不在乎魏醒這次華盃賽的成績,但孩子的學習是每個長輩都會關心的問題,而且在男人心裏也確實沒有這個概念,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爲中考自然要比一般的數學競賽來的要重要的多。

    “應該不用參加吧,之前有幾所初中來家裏找我媽談過了,她給我挑了水木附中,說等到九月份直接去上學就可以了。”

    魏醒隨意答道,他畢竟是稚氣未脫,拿着一張荷葉餅抹上甜麪醬,然後頭一仰,將荷葉餅託在嘴上,盲夾了幾片鴨脯肉與黃瓜條一股腦放上,最後筷子一捅,所有食物這才統統進入口中。

    男人看樂了,“你小子花樣還挺多”

    他喝了一口茶,繼續道:“要是小鹿知道你不考試就能上重點初中,估計又得氣你了。”

    魏醒對此也是無奈,當即吐槽道:“乾爹,你說我這妹妹是不是跟我八字不合啊,從小就沒少給我找麻煩。”

    男人賞了魏醒一個爆慄,笑罵着:“什麼八字不合,你們八字合的很,不是,你小子從哪學到的這些詞兒。”

    魏醒揉着腦袋,委屈道:“電視上唄。”

    隨後,估計也是這小子不想提這茬,問道:“乾爹,你這半年去哪啦,可想死我了。”

    “公幹,說了你也不知道。”

    “切~又是這樣。”

    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支菸點燃,看着魏醒喫癟的模樣嘴角含笑。

    這個男人姓白,名升雲,跟魏醒的父親魏慶之既是發小,又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戰友,等到兩人退役之後,魏慶之開了家拳館,而白升雲留在了一線繼續參加工作,後來兩家後輩出世,自然而然這一聲乾爹乾媽也就逃不過了。

    白升雲一家對魏醒極好,可能是男人對自己英雄一世,最後沒能生出個帶把的仔略感遺憾,所以對待魏醒說是視如自出都算是輕的,這不,剛一回來,自家姑娘都還沒見着,知道魏醒一個人來參加比賽沒人陪同,立馬就驅車趕了過來。

    二人喫完飯,回到了華盃賽的比賽大樓,到了下午,這裏已經陸續有電視臺的記者趕到,準備採訪這次參加了總決賽的同學。

    京華tv的實習記者羅琪已經到這裏快半小時了,她其實一點都不想來採訪這些小學生,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她討厭熊孩子

    她本身年紀不大,大學剛畢業,每當她出外景主持人時,工作也算做的兢兢業業,可每當受訪者是小孩的時候,那句“記者阿姨”就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但自己總不能在鏡頭前糾正這些小屁孩,讓他們叫姐姐吧

    何況現在的10後可鬼精着呢,那一聲聲阿姨叫着,小眼睛滴溜轉,分明就是故意叫着氣自己。

    “現在社會真是太過於美好了,這些小屁孩就應該先毒打一頓,然後再讓他們學會禮貌”

    在拍完一段家長不斷加戲,小孩不屑地翻着白眼的採訪後,羅琪心中忿忿哀嚎着,這次小孩倒是沒說話了,反而他那個比自己大上十幾歲的老媽替孩子叫了一聲“阿姨”。

    “這段肯定用不了了。”

    一旁的攝像大哥一邊看着回放,一邊補充道:“話全都讓家長說了,而且這孩子全程白眼,根本上不了電視。”

    “你畫面裁一下嘛,只留她媽媽的部分。”羅琪試探着說。

    攝像大哥露出一張苦瓜臉,“一個小學生的奧數比賽,不出現學生那就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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