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能留一口喘氣兒的,就能一忍再忍下來。

    再說以前規則昌明的時候,越緬也不敢這麼囂張,在村子裏,也不過就是有錢點兒,房子比別人都起得高了點,生意做得比別人大了點。

    哪裏知道末世一來了,原本兔子不喫窩邊草的越緬,開始在自己的村子裏欺男霸女了。

    所以,欺負別人,本村人可以忍,但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了,本村人就開始覺得暗無天日了。

    李小白咬着牙,對岑以說道:

    “你不是要去他家殺人?走,我給你帶路!”

    岑以的脖子一揚,就跟不想廢話的殺手一樣,擡腳就跟在了李小白後面。

    而此時,米燃逸正被越甸吊在自家院子裏,拿着根棍子死命的抽。

    越甸並沒抽幾棍子,整個人就累得不行了,只能扔了棍子,坐在椅子上歇歇。

    那被捆着雙手,吊在院子裏,渾身已經被打得血淋淋的米燃逸,撩起青腫的眼皮,張嘴,嘴裏的血就不斷的往下掉落,他笑着,有氣無力道:

    “就沒力氣了?我還沒死呢,你這個廢物,打人都打不死。”

    “你他媽的說誰?”

    坐在椅子上的越甸,歇了兩口氣,又氣喘吁吁的起身來,撿起椅子旁的粗木棍,對着米燃逸狠抽一棍。

    他的身子實在是太虛了,要不是被岑以羞辱的恨,還支撐着他,這會兒越甸只怕早就要回屋吹空調,癱軟在牀上睡覺了。

    越甸身後,越緬就站在窗子裏看着,一面覺得米燃逸這人,皮真是厚,其實越甸動手抽他之前,米燃逸就已經被越緬的人打一頓了。

    現下都成了這樣,米燃逸竟然硬撐着還沒死呢。

    一面,越緬又覺得他這個弟弟的身子太弱,這段時間,越甸的精氣神都不太好,反倒是今天,還是越甸最精神的一天。

    越緬身後的屋子裏,麻將機洗麻將子的聲音響起,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並一個50來歲的老頭,正在抽菸搓麻將。

    不管是老的年輕的男人身邊,都坐着一個顏色還不錯的女人。

    出來打麻將,不帶個漂亮妞兒,都沒面子不是。

    嘩啦啦的麻將聲響起,又有人推門進屋,站在越緬身後,低聲說道:

    “緬哥,那二三十人身上都沒多少能量券。”

    該搜的已經全都搜過了,人被打暈了,都帶回了越家別墅,但二三十個人身上的能量券加起來,也不過兩三百張。

    跟越緬想象的差太遠了。

    坐在麻將桌邊的一個男人,一面壘着牌,一面問道:

    “阿緬,你從哪兒弄了這麼多人回來,養二三十個人,你不要大米啊?”

    牌桌對面一個男人,嘴角叼着煙,笑道:

    “阿緬家開酒廠的,你管得着嗎?又不是喫你家大米。”

    “我艹。”

    那虎背熊腰的男人丟出一張牌來,哈哈笑了幾聲。

    他們都是四鄰八鄉里,跟越緬一掛的人,末世來之前,這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就喜歡在這種鄉下地方,自家修的豪華大別墅裏整個賭局啥的。

    彼此關係也都很不錯,生意上自然也是多有往來。

    末世來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好像跟末世之前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哦,不是,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就是,他們比末世之前的日子,更加隨心所欲,如魚得水,也更加快活了。

    比如,以前他們雖然總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太明顯的觸犯規則的事兒,還是不敢幹的,頂多就是在灰色地帶瘋狂試探一下。

    別人喊他們是黑社會,黑老大,那都是假的。

    但末世來了,他們敢殺人,比任何人,都能更快的進入到末世這個燒殺搶掠的氛圍裏來。

    徹底就把這黑社會黑老大的名頭做實了。

    幾個人搓着麻將,繼續說說笑笑着。

    又聽站在窗子邊的越緬,說道:

    “這夥人,在我白姑那村子裏收糧食,據說手筆很大,背後說不定還是駐防。”

    “駐防?”

    搓麻的聲音瞬間停止,有人喊了一聲,打麻將的四個男人,頓時停止了嬉笑。

    四人中,有人皺眉開口,問道:

    “阿緬,那你這可就玩兒大發了,你沒事兒,去惹什麼駐防?湘城駐防最高指揮官是葉亦銘吧?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聽說最近在湘城裏,正和龔經業彆着苗頭呢。”

    說這話的男人,在湘城的城市管理系統裏,有很硬的關係,因而龔經業和葉亦銘之間的愛恨情仇,他也知道一些。

    不說龔經業,就只是說葉亦銘吧,這人就是個混世魔王,平日裏他們這些鄉下黑老大,跟葉亦銘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但真要別起矛頭來,不管他們怎麼橫,終究還是得讓着葉亦銘來。

    人家是名正言順拿槍的正規駐防,他們這些人算什麼啊?

    所以越緬得罪誰不好,怎麼就得罪了葉亦銘的人?

    脖子上都是紋身的越緬,看着院子裏奄奄一息的米燃逸,那覆蓋了一層薄雪的院子中,米燃逸懸空的腳下,已經積了一攤紅色的血。

    他沉聲說道:

    “人弄回來我才知道的,不過還好的是,我那傻弟弟事先動手之前,並沒有驚動駐防,都是吩咐了我手下的人,把人打暈了帶回來,並沒有走漏風聲,等駐防發現不對勁,我早已經把那二三十個人處理乾淨了。”

    可能是那個傻越甸太渴望報仇了,因而也不管米燃逸是在幫誰收物資,他只想報復岑以那一羣人。

    岑以不好對付,他還對付不了米燃逸?

    要知道,在他們越家別墅裏,可是養了二三十個拳擊手,這些拳擊手,比起程田那幫體育生的戰鬥力,可強得不止一星半點。

    更何況在敲米燃逸這幫人的悶棍之前,越甸還特意吩咐了拳擊手,不要驚動任何人,直接敲暈帶回來,張散和李斯要查,怎麼查?

    這種世道,誰會想到米燃逸他們實際上是被人敲悶棍帶走了?

    屋子裏,黑老大越緬背後,有個坐在麻將桌邊的男人,抽了口煙,一臉凝重的說道:

    “阿緬,怕是夜長夢多,人趕緊的處理了,葉亦銘不好得罪,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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