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一字王,李濤也是一字王,人家還是李姓親王。
他不想說自己總不能拿刀架着他說吧。
自己能幫就幫,實在不能幫也不至於跟自己這位晚輩將關係搞僵硬。
想通這些,柳明志輕輕的端起了酒杯迴應了一下:“共飲。”
何舒看着柳大少愛莫能助的模樣,神色有些遺憾,也只能心事重重的陪上一杯,暗自思索着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相勸李濤及時離京。
這幾日她總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些不太對勁。
擔憂他將自己的話當成了耳旁風,跟他二叔,三叔幾人一樣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先不說北疆六衛的六位大將軍了,僅僅他身邊的這位對陛下鼎力支持的姑父在朝,他就沒有任何篡位的可能。
你一個再厲害還能超過你幾位叔叔一起聚集起來的兵力嗎?
何舒心裏跟明鏡一樣透徹。
只要自己這位妹夫叔叔對李曄忠心耿耿,自己的孩子沒有任何篡位的可能。
四十萬叛軍也才抵住他麾下二十萬邊軍四天,你得多少兵馬才能抗住壓力成功篡位?
想起昔日叔叔力頂陛下登基爲帝的往事,何舒再次思索着怎麼警告兒子老實一些。
老老實實的當一個享受榮華富貴的王爺纔是他的歸宿。
“姑父,孩兒已經兩年沒有見過乘風,承志,依依,夭夭......幾位表兄妹了。
孩兒想着,趁着這次元宵佳節的機會,與小妹靜瑤一起邀請他們城外遊湖賞賞景色,敘敘昔日舊情。
也好讓小妹靜瑤跟承志表弟多多接觸接觸,畢竟再過兩年就該成親了,早些相處相處,彼此瞭解一下也算是好事一樁。
省的他們婚後鬧彆扭,令姑父,姑姑你們左右爲難。
不知姑父意下如何?”
柳明志沉吟了一會,默默的點點頭:“也好,既然趙王有心,我回去會跟他們幾個說說的,到時候誰有空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李濤沒想到柳明志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頓時欣喜不已,思襯着要不要將自己想要與表妹柳夭夭成就一番姻緣,與姑父親上加親的請求也一併說出來。
沉吟了一會,望着柳明志微醺的模樣,李濤暫時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想起入京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李濤臉色有些複雜,又有些淡淡的興奮。
還是以後時機成熟了讓母親提及一下試試吧。
姑父應該會給母親這個面子的。
畢竟放眼天下,怎麼看都找不到比自己更加門當戶對,是夭夭表妹良配的人選了。
“多謝姑父,孩兒再敬您跟母后一杯。”
“共飲。”
“來,孩兒爲姑父斟酒,孩兒一直遺憾不能爲國效力,報效朝廷,姑父能不能給孩兒講講你在北疆率領數十萬鐵騎,躍馬揚刀,征戰沙場的事情,也好讓孩兒痛快痛快。”
柳明志望着李濤興奮的神色,默默的嘆息了一聲。
又是一個沒親臨過戰場,以爲戰場充滿了熱血跟榮耀的年輕人啊。
想起北疆原野之上數十萬充滿淒涼的新墳,柳明志心裏有些酸澀。
也許這也是一個契機,自己可以給李濤灌輸一下戰事一起的後果,再次側方面警告一下他不要動某些不該動的心思。
以免大龍再起戰火。
“行,本王就給你說說不久前的北疆國戰吧。”
“好,一切全都聽姑父的意思。”
柳明志舉起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掃視着幾人全都有些好奇的模樣,語氣低沉,抑揚頓挫的說起了年前在北疆耳朵戰事經過。
時間消逝。
當聽到段不忍爲了援馳雲州遭遇突厥人,率領三千鐵騎慷慨赴死的事情,何舒四女目含不忍,俏臉微微有些煞白。
雖然沒有經歷過戰場的殘酷,但是從柳明志的言辭之間,她們還是能感受到數十萬人廝殺在一起的慘烈場景。
每一次衝殺都是屍橫遍野的結果。
尤其是兩軍對壘,互相沖殺的騎兵,更是壯烈而悲壯。
從開始講述,柳明志就一直注意着李濤的反應,見到這小子臉上有些驚懼的模樣,心裏頓時舒了口氣。
只要這小子能體會到戰事的殘酷,也就相當於給其套上了一根繮繩,可以殺殺他的性子。
“慷慨赴死之輩,也並未我大龍獨有,金國,突厥也不乏這些爲國犧牲的仁人義士。
合圍之時,金國,突厥十多萬精兵在撫州城外,爲了給三軍弟兄爭取撤離時機,自願赴死報國。
那一仗殺得血流遍地,屍橫遍野,十幾萬人的屍體........”
聽到柳明志開始講金國,突厥的事情,幾人的臉色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或許在她們看來,金國,突厥這些狼子野心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可是她們沒有當過兵,不知道敵人也是可以惺惺相惜的,那是屬於軍人的感情。
軍人爲國,聽令行事。
對錯誰來判定呢。
“後來,國戰失利,因爲新軍的緣故未能完成合圍,本王.......”
柳大少說着說着臉色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繼續講述了起來:“本王........”
柳明志臉色一凝,迷惑的看了李濤跟何舒一眼,這是誰啊,聽故事也不老實,老踢自己幹什麼。
奈何隔着綾羅桌布,柳大少也不知道是誰喝酒上頭了變得如此不老實。
“姑父,接着說啊,後面怎麼了?是不是嗓子幹了?來,孩兒再敬你跟母后三杯。”
“共飲。”
三人再次三杯酒下肚,李濤輕輕地吐了一口酒氣。
“姑父,快接着說,後面是不是就是你統領百萬雄師反攻兩國的事情了?快說快說。”
“好,本王接着講,本王爲此急火攻心..........”
講了盞茶功夫的柳大少再次感覺到有人踢了自己一腳,以爲李濤,何舒他們母子倆聽得激動,柳明志也就沒有在意,繼續講述着後面的事情。
然而柳明志並沒有發現,對面的何舒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至白皙的耳垂下,鳳目更是不時地隱晦瞪上自己幾眼,帶些深深的慍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