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柳明志將摺扇放在了書桌上,轉頭對着旁邊的幾個窗戶努了努嘴。
“乖女兒,去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通通風。”
“哎,夭夭知道了。”
柳明志看了一眼正在相繼入座的一衆佳人,隨意的翹起了二郎腿,神色懶憊的倚靠在了椅子上面。
等到齊韻她們一衆姐妹一一坐定之後,柳大少看着站在旁邊的柳承志揮了揮手。
“承志,你也別站着了,坐吧。”
“是。”
“說說吧,都有什麼正事呀?”
聽到老爹的詢問,柳承志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孃親,以及衆位姨娘們。
“孃親,諸位姨娘,是你們先說,還是孩兒先說?”
齊韻她們一衆姐妹彼此對視了一眼,將目光落在柳承志的身上,皆是笑盈盈的搖了搖臻首。
齊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看着兒子輕笑着說道:“承志,你要說的乃是朝廷裏的正事,孃親和你諸位姨娘要說的乃是私事。
正事爲重,還是你先說吧。”
“哎,孩兒知道了。”
柳明志聽到母子兩人的話語,直接將目光轉移到了老二柳承志的身上。
“承志,爲父不再京城的這段時間裏,朝廷裏都發生什麼大事了?”
柳承志直接從袖口裏掏出了一本文書,起身朝着老爹走了過去。
“爹,六日前,甘州那邊給朝廷傳來了書信。
二路西征大軍的十萬精銳兵馬,已經西出玉門關,正式踏上萬裏遠征的征程了。”
柳明志的神色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擡手在面前的書桌上拍打了一下,臉上洋溢着按捺不動的欣喜之意。
“太好了,太好了,總算是出關遠征了。
段定邦這小子,沒讓本少爺失望啊!”
柳大少毫不吝嗇的稱讚了一聲,起身走出了書桌,雙手掐腰的在書房中不停的徘徊了起來。
面帶欣喜的徘徊了良久,柳大少臉上的激動之意,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呼。”
柳大少輕輕地吁了口氣,停下腳步朝着兒子看去。
“除了大軍正式出關遠征的事情,書信上還說了什麼?
十萬將士們,有沒有因爲水土不服的緣故,出現了折損的情況?”
柳承志聽到老爹的詢問之言,神色惋惜不已的點了點頭。
輕輕地嘆了口氣,柳承志語氣低沉的說道:“孩兒正準備給爹你彙報此事呢!”
柳大少看到兒子的惋惜的神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裏已然明白了什麼。
擡手放在臉上揉搓了良久,柳大少神色複雜的長嘆了一口氣。
“唉,直接說吧,總共折損了多少將士。”
“回爹話,十萬西征將士行軍期間,共計三千六百二十二名將士因爲水土不服的緣故,發生了瘧疾……等病症。
在隨軍醫師的治療之下,大部分將士都痊癒了。
不過,卻有六十七名將士因爲症狀嚴重的緣故。
最終。
最終,不治身亡了。”
聽到兒子說出來的數字,柳大少虎軀一震,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柳承志看到老爹臉上凝重的表情,目光低沉的將手裏的文書遞了過去。
“爹,孩兒也不想說這麼多,可是,事實就是這樣。
書信上具體的情況,孩兒已經在文書上面一一敘述了,請爹過目。”
柳明志皺着眉頭默然了許久,手臂有些僵硬的接過了兒子手裏的文書。
持着文書在手心裏敲打了幾下,柳明志動身走到了齊韻旁邊的桌案上,伸手拿起了上面的旱菸袋。
齊韻看到夫君的動作,娥眉微微蹙起,連忙伸手按在了柳大少的手背上面。
“夫君,你剛纔就已經抽的嗓子發乾了。
別再抽了。”
柳明志神色惆悵的嘆了口氣,看着神色擔憂的齊韻輕輕地搖了搖頭。
“唉,韻兒。”
齊韻感受到夫君愁悶的情緒,抿着櫻脣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鬆開了抓着他手背的纖纖玉手。
“夫君,那你就少抽一點。”
柳明志對着佳人頷首示意了一下,輕輕地扯開了菸袋,從裏面捏出一撮菸絲塞到了煙鍋裏面。
用火摺子點燃了菸絲,柳大少用力的抽了一口旱菸,一手端着旱菸袋,一手持着文書,緩緩地朝着懸掛在書架旁邊,那張碩大的地圖走了過去。
柳大少停下了腳步,眉頭微凝的審視着眼前的地圖,目光幽幽的沉默了起來。
良久之後,柳明志吐出了口裏的輕煙,拿着手裏的文書,在地圖上面輕輕地遊走着。
“十萬精銳將士,剛剛出關遠征,尚未真正的踏足疆場,就已經摺損了六十七人了。
一個個的都是我大龍的好兒郎啊,我柳明志。
愧對於他們的妻兒老小啊!”
齊韻她們一衆姐妹聽到自家夫君滿是自責,愧疚的話語,目光復雜的彼此對視了起來。
一衆佳人櫻脣嚅喏了許久,最終紛紛無聲的嘆了口氣。
老三柳成乾爲自己的孃親和一衆姨娘先後倒上了一杯涼茶,輕輕地走到二哥柳承志的身邊,壓着嗓子悶咳了一聲。
“嗯哼,二哥。”
柳承志收回了目光,神色疑惑的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三弟。
“老三,怎麼了?”
柳成乾提壺倒了一杯涼茶,擡頭對着老爹的背影示意了一下。
“給爹送去唄。”
“你咋不去。”
柳成乾一把將手裏的茶杯塞到了二哥的手裏,神色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二哥,我跟夭夭姐一起去調查秋後問斬的名單一事了,又不清楚甘州傳來的書信是什麼情況。
兄弟我什麼都不清楚,我給爹去送茶,你讓我說什麼呀?”
柳承志神色一僵,苦笑着點點頭。
“這倒也是,得了,我去就我去。”
柳承志輕聲回了一言,端起茶杯朝着站在地圖前的老爹走了過去。
“爹。”
“嗯?”
“喝杯茶,解解渴。”
柳明志輕輕地點點頭,將手裏的文書別在了腰間,接過兒子手裏的涼茶淺嘗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