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手中的紅鞭,腳下升起一道氣旋。
女子身姿凌空一躍,輕盈的像只飛燕,衝出符籙所在的方陣。
只見,空中閃過一道狹長的紅影。
必經之路上的桌椅板凳一併被掀開,直襲旱魃所在的位置。
‘噗嗤’
一擊必中
前後穿了個通透,卻未見鮮血淋漓。
“沒死啊?”商碧落手握長鞭,淡淡的口氣惋惜道。
被火灼燒的痛感自傷口傳入感官,旱魃垂頭看一眼殘破的胸口,不甚疑惑。
照理應該是無痛無感纔對!
‘看他這個蠢樣子,恐怕真以爲自己成了旱魃就無法無天。’
‘果然是個沒腦子的主人找出來這個麼個沒腦子東西!’
商碧落心裏數落在前,依舊不忘將修行於浩遠宗時看過的史書雜記,通通於腦海中過濾一遍,篩選出能讓自己一擊必殺的辦法。
旱魃之所以強悍確實是因爲它沒有痛感,不會累,無論你怎麼用刀劍攻擊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如撓癢癢般的輕鬆,但如今卻暴露出來唯一的缺點。
她好巧不巧記起了其中的缺陷,聲音都變得爽朗了起來:“我的法器可不是尋常東西,給你捅個洞也算是小的,誰讓你的身體太新鮮了呢?”
就比如你將百年的好酒倒在新罐子裏,無論放了多久,味道終歸有所不同,喝起來缺始終沒有第一次香。
酒還是那個酒,不過罐子太新,內壁沒有酒質保護不了酒香。
旱魃缺於對自己身體的瞭解,沒有預料,直接被她捅了個對貫穿。
“是你、找、死、的——”
這是他今爲止最爲滿意的軀體,怎會允許一個捉妖師毀壞?!
旱魃將胸口的法器拔了出來,攥在手心,兩臂突然發了狠勁,企圖將另一頭的人拽過來,然後以同樣的方式捏碎她的心臟……
多麼友善的處理方式啊!
他越想,灰白的瞳孔越是發亮。
旱魃的力道不是吹噓,單舉起一頭牛不是問題。
即便商碧落此時拼盡全力穩住身形,仍逃脫不了冥冥之中的拉力。
迫於人單力微,腳底不自覺擦着地面滑過,留下一道深深的拖痕……
眼看着逐漸逼近敵方,商碧落果斷放棄了用蠻力掙扎。
握着鞭身的手驟然鬆開,與此同時左手食指指腹在紅色鞭身上一擦而過。
剎那綻放
原本沉寂在女子手中的紅鞭像是得到某種命令,由數股捻在一起的紅繩突然散開,在她的控制之下拼命往回收縮,給對方手拿捏了個措手不及。
旱魃詫異望着突然空了的掌心,要說個尋常的武器早就被他蠻力掰斷捏碎了,唯獨方纔接手鞭子不像別的,就跟活物似的,捏都捏不住。
“喜歡我打的招呼嗎?”
商碧落還手持紅鞭站着,回籠在她身邊一條條紅線並未重新合成長鞭,而是自由自在的漂浮於空中,就像舞動的靈蛇。看似新穎有趣,實則在女子身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防禦,隨時應對他方突襲。
那句軀體的心臟比常人都要偏上一點,以至於方纔的一擊未有顯著成效,但實屬削了削他的銳氣。
“相信我,你會更喜歡接下來的問候的~”
話音剛落,商碧落單手一擡,掌心對準了旱魃的位置。
對方也對她生起不一般的戒備之心,鋪天蓋地的黑氣從他的身後瀰漫而出,如同吞噬萬物的兇猛巨獸,瞬間將他身形裹挾在內。
手腕一鬆,掌心垂下。
周圍的紅線倏然對黑霧發起了攻擊,憑藉這速度和數量都能把他紮成篩子。
悄無聲息
手上的感觸告訴了她一切,月老線撲了個空,並未刺到實物。
‘不見了?’商碧落神色微訝。
舞動的手指操控紅線宛若靈蛇在遊走,每一探都成了虛晃一招。
未知,令這場戰役平添恐懼。
而身形如鬼魅的旱魃,正藉助着滿院的鬼氣躲過了她的重重刺探,行動已經快到肉眼無法看清。
商碧落開始不耐煩了,血色的紋路再次於瞳孔中展開,像是朵瑰麗的蓮花徐徐蔓延。
此時在她眼中,滿身鬼氣的旱魃雖形同惡鬼,但莫名安心吶。
只因這樣的對戰才——公平。
“磨磨唧唧的東西,我可沒你這麼多閒工夫,快些!再快些!”妖異的紅瞳璀璨如血,三分勾魂,七分攝魄。
女子催促又叫囂的聲音鼓舞着旱魃越戰越勇,越攻越快。
商碧落一手操縱紅線於暗處佈下陷阱,另一邊迎面抗下旱魃招招到肉的拳擊。
每每接下一招,她的手臂便會震得發麻,五臟六腑就跟挪了個位似的,若非於修煉時軀體經過了淬鍊,如常人的骨頭都得輕而易舉給震碎咯!
都說這旱魃是人間殺器,果然凡人所不能控制。
嚥下胸口翻涌而出的氣血,因靈力匱乏,過度透支而出現的疲憊感很快侵襲了商碧落的腦袋。
她咬住下脣,拼死撐到收網。
‘就是現在——甕中捉鱉!’
五指憑感收攏
交纏在女子指尖的紅線串聯起所有,正連起以她爲核心,周圍一圈的桌椅房梁。
看着紅線交錯的‘囚牢’,商碧落再一次給了選擇。
“最後再問你一次,可願供出背後之人?”粗重的呼吸隨着她細窄的喉嚨噓出了不安,漸漸的,只留下笑意在女子的臉上。
她每逃脫一次,亦或是說每接招一次都會在腳邊留下一張符籙。
符籙不比身爲僞仙器的月老線,終究是個死物來的,以至於自己特地不收回紅線,以此做碼,加深了兩者之間的聯繫。
兩人交鋒的功夫,她已經在中堂布下了不下十二個陣法。
“主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商碧落感受着從紅線那頭傳來的撼動,笑意瞬時收回:“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就別怪我……”
限制行動只是第一步,想要真正的除掉旱魃,就必須得刺中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