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死氣？鬼氣？
什麼都不是，亦或是什麼都是。
他看不清，也看不透。
驚詫之事不止其一。攔住天道攻擊的並非是她身後張牙舞爪的氣息，而是從十殤傘下溢出的黑氣形成了黏糊糊的一雙手，正左右拉扯着一道金色的洪光。
細細聽，正卡崩卡崩吞噬着
“冥界的法器？”
天道雖第一眼沒看出，可是這第二眼卻認出了它的來頭，直呼不可思議：“不，不對，這是那畜生的東西！”
對他的力量毫不畏懼並能產生吞噬之意識的，除了那個畜牲東西之外，天底下哪能找得出第二種可能。
被天道忌憚的法器擁有者商碧落，正懸着一顆心，看着十殤傘中的氣息將天道的金光咀嚼得粉碎，沒由來覺得自己的儲物袋有些發燙。
分神往裏探了探，源頭是那枚黑色的絨羽。
識海中如刀割般的疼痛令她的意識獲得暫時卡頓，至少在她看來黃泉和冥界脫不了干係，他的位置甚至於能與冥界之主不相上下，亦或是與天道分庭相抗。
但又爲何那日困於從天而降的神祕手掌之下？
腦袋亂成一團漿糊的商碧落甩了甩腦袋，惱地不行，恨不得衝進識海提刀去砍那些個不知死活的闖入者。
“就憑你也想反抗出我的識海？簡直白日做夢！”
話應剛落，異象陡生。
要不是這洞頂坍塌多數掉落的石頭都被天道的攻擊碾成沙子，恐怕被砸成肉餅的大有人在。而所生的異象正是他們腳下的高臺微顫，似有澎湃之聲自地底之下翻涌而上，陣仗遠比洞頂坍塌來的更爲誇張。
“快走！”小蓮花催促着，當機立斷捨棄掉累贅的軀體，重新化作髮簪別在女子的發間。
而商碧落也提着一口氣，乘其不備，踩着十殤傘的傘面一躍向高地。
“想逃？”
天道五指虛空一抓，剛剛落地的商碧落尚未站穩，就覺背後一股力量拽住後背使其動彈不得。
秀眉一皺，反手招來十殤傘，向後一推。
控制的力道一被隔開，她就轉身相迎，因疼痛而發紅的眼角爲她的嬌豔添上了一絲楚楚可憐。
幻化的面容早在識海衝撞時土崩瓦解，如今的商碧落全然是於修仙界中的模樣。
二人再次相抗，她落了下乘。
小蓮花見狀，從旁開始傳輸訊息。‘小世界的崩壞實在非我意料之中，原先離開的辦法如今怕是用不上了……但是放千萬個心，你功力雖不及天道，他也不能耐你如何。’
‘爲何？’
‘你有絨羽在手，就算它的力量尚未全部展現，但得來說對付一個分身應是不差的。只在他召喚本體前你我潛逃回冥界，就無需心驚膽戰。’
小蓮花的話雖信得，但也難做。
‘如何才能用絨羽來對付天道？’
‘鬼巫曾預言：日月同輝，善惡交匯，執燈引路，我主歸位。’
一人一花的交流短暫而毫無營養。
天道可心心念念想把她殺掉，尤其是知道神識攻擊頗爲好用，正準備獻上他第二次親切的問候。
直接對準商碧落識海中的元嬰了！
“該死！還來？！”商碧落單腳一跺，腳下升起的靈力在身前鑄成結界，唯恐不夠又多凝出一道黑氣屏障，並將十殤傘握在手中。
肅殺逼近
第一道神識實實打在結界上，引得整個結界一陣動盪，生出不少裂縫。
第二道神識乾脆破了她的靈力結界，撞在了她預設的黑氣屏障上，一擊便打散了一半，可見其威力比第一道來的更大。
她伸手捂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正在爲裏應外合的神識攻擊發愁時，腰間的儲物袋越來越燙，燙到她根本就無法忽視。
忽的，飛出一物件。
商碧落雙目猛震，欲說出口的話竟卡在喉嚨口，眼睜睜看着烏黑的身影刺入男人的眉心而無可奈何。
“這是怎麼回事？”她顧不得分心與小蓮花溝通，出聲問道。
“我我我、我也不知，此羽本是我主所屬，如今這這這......”
見它磕磕絆絆說不清一句，饒是也被一幕給嚇到了，商碧落忍着着把它扔出去的衝動，咬牙繼續追問：“還有其他辦法解決這天道分身麼？”
“沒、沒了。”
商碧落還未來得及驚呼，第三道神識攻擊穩穩撞上十殤傘的傘面。
巨大的衝擊帶着她的雙手連同傘柄一起打入底下，身子也跟着栽了下去。
咔嚓
肩膀子未好，手又造了難。
匍匐在紅傘下的商碧落抿着脣，好一陣的耳鳴眼花讓她清醒不過來。
“殺千刀的狗天道，老子......咳咳~”她還是忍不住咳出了聲，“咳咳，你可是有膽對天道叫囂，怎麼到這時候手足無措了？”
小蓮花蜷縮着暗淡的花瓣，欲哭無淚：“你若想借我的膽子，十個八個都可以拿去，可辦法我可是真沒有。不瞞你說，來這世界之前，我同你一樣是兩眼一抹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不了多少。”
“蠢貨。”她無力罵了一聲，透過高起的傘邊迅速看過一眼。
遍佈雷雲的法則之力已經擴散到皇宮周圍，小世界的坍塌快到了。
“螻蟻，快把東西交出來！”天道對着又一位不請自來的礙事者，語氣不怎麼和善。
眼看女子的識海即將擊潰，誰能料到緊要關頭絨羽竟逃脫了儲物袋的禁制，主動進入人類體內，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戲弄。
還真像那畜生會做的事！
天道越想越氣，一擡手將百米開往的嚴祁拉至跟前。
“主人——”
“主上小心——”
凡人的將士哪能敵得過天道的分身，只需一個眼神便被定格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