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商之恆好奇，能出落成這副模樣的女子，母族定然是個能撼動天地的存在。
女人捧着碩大的珍珠，微光照亮了三人的臉龐。
“是龍族。”
？？？
這回輪到商碧落瞠目結舌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激動：“你不是說你孃親是條鯉魚精？”
女人赤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流光，捲翹的睫毛如羽毛般上下顫動。
“準確的說，我孃親是一條差點越過龍門的鯉魚精，而我先前作爲吊墜掛在脖子上的那一片魚鱗，其實是帶着龍族氣息的半龍鱗。”她說着不自覺摸上空空如也的脖子，彷彿那個東西還存在一般。
商之恆突然出聲：“等等等等，那再怎麼說也不可能立馬變成龍族吧？”
從鯉魚到龍，這可是物種的跨越。
自古以來蛇成蛟，蛟化龍，期間都要苦修和經歷數以萬計的雷劫，能最終修成正果的屈指可數。
小魚兒清楚他的疑惑，正因如此她纔來此囚龍島等候。
“實不相瞞，我還有一件事需要查清。”
她轉向商碧落，言辭懇切的問道：“百年前在囚龍島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感受到了龍息，轉瞬即逝。”
“你說的，該不會是那顆龍蛋吧？”商碧落嘴角抽了抽，面色暗沉的像是一塊黑炭。
“龍蛋？”
小魚兒聽後，眼睛瞬間發亮：“姐姐，還請直說！”
商碧落扭捏的轉了下脖子，嘴裏乾巴道：“當日我落下了龍淵尋得一處傳承，石雕上正擺着一顆蛋。但守護者並未給我，而是落到後面一個女修手裏——白旖夢。你應該是有點印象的，那顆蛋和她定了契約後，孵化一條小龍……”
“然後我氣不過，就把那地方給砸了……”
“什麼？”
看着女人逐漸惱怒的神色，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該不會那老的東西不能砸吧？
商碧落弱弱問出聲：“那個蛋對你來說很重要？”
小魚兒聲音僵硬，艱難開口：“那顆蛋應該是龍族流落在外的唯一血脈……”
“我靠，龍族的血脈到處丟的嗎？”
商碧落趕緊用手肘戳了一下口無遮攔的男人，示意他不要在這種場和添油加醋。
只見小魚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過是藉助半龍鱗的力量，分得了那時即將消散的龍族傳承，他的血脈遠遠比我來得純正，若是能回到海之國，必將由他繼承。”
“只是沒想到他會和修士簽訂契約，這下不知道怎麼和其他族長交代……”
“如實交代便是！”
商碧落眉尾一挑，鄭重的將手放在她的肩上。
結合前因後果，她總算是將事情聽懂了。
那日她有意挑起和白旖夢的爭搶，藉機打砸了那個山洞，一方面是爲了打開封印，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讓白旖夢舒心。
沒想到還無意中阻斷了本該由那顆龍蛋接受的傳承，硬是將那最後一抹殘存的龍息給打散了。巧就巧在，身懷半龍鱗的小魚兒陰差陽錯獲得傳承之力。
“看他們是想要一條追着女修屁股後面跑的寵物龍，還是要一位能撐起整個海之國的女皇……”她捧起小魚兒的手，用同樣鼓勵的話語建立起她的自信。
商碧落默默勾起了嘴角，卻在下一秒摔了個狗喫屎！
“這麼回事？”
鯤鵬唔嚥了一聲，小魚兒立馬察覺到不對，琉璃般的耳朵微微一顫。
商碧落準備放出神識，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攆了回來，她壓低聲音道：“應該是陸墨趕上來了。”
“這麼快？”
“鯤鵬再快些——”
小魚兒說着，將自己的雙手交疊放在胸口。
雙脣微張，歌唱着優美的字節。
灰暗的海底激流涌動，冒出一雙雙顏色不一的瞳孔，它們形態各異卻同時朝着海面游去。
“海之國，我們不去了。”
沉默中的商碧落忽然出聲，引得其餘二人側目。
“姐姐！”
“姐姐不必擔心，海之國的結界足以抵抗合體期的修士！”
商碧落摸了一把女人淡金色的長髮，細膩入微。
別說小魚兒在海之國不的根基不穩，只因償還自己的恩惠而得罪修仙界的大能，萬萬沒有必要。
她開口解釋道：“不是因爲這個，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倘若日後有空，我定去一趟你的海之國～如何？”
小魚兒攥着豔紅色的衣襬，滿臉通紅，像是做了什麼難以抉擇的大事。
揉了揉眼前可愛的腦袋，商碧落坦然道出他們下一步的去向。
“我們將要去妖界，你知道怎麼去嗎？”
“妖界？”小魚兒語句一頓，慢慢解釋起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海族與妖界根源頗深，不過那場大戰之下，海族便徹底撇清關係，永居海之國。你所說的妖界並不像鬼界般有特殊封印，不少修爲上等的妖化成人形便與修仙者無異，隨意行走於世間。”
商之恆提道：“那豈不是無處可查？”
女人周圍湛藍色的光暈亮起，將鯤鵬的口照亮，順着她的指尖看去，一簇藍色的水流凝聚成一小團微光。
“你先前沒察覺我的身份，不過也是我沒將力量流露罷了，若是細細查探，定能分出差別，再着妖修和你們修仙者本就同根同源。”她說着，手上的光團不斷變化。
無數海族模樣的生物縮影，活靈活現的圍繞在他們的身邊。
“妖界跟修仙界的邊界並不清晰，你們難道不好奇，往日修煉中獵殺的妖獸到底是從何而來？”小魚兒眨巴着眼睛，難得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違和。
商碧落開始認真起來，思索這個問題可能會涉及到的方方面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兩界實則沒有明顯的結界和界限，修仙界的妖獸中其實也混雜着妖界的物種？”
“是的，我曾在海之國的史書中窺見數萬年前的全貌，那是一個憑實力說話的世界。世間萬物憑氣而生，不分各界，到最後派系林立，才劃分出各界。”
那場數萬年前的大戰浩遠宗的書冊只寥寥幾筆，她說的這些倒是將以往所見潤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