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商碧落不確定的喊出了口。
男子疑惑的轉過頭來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了別怕，有哥哥在一切沒事。”
那篤定的話和安慰的笑容令她有些恍惚，身體也跟着跑了起來。
周圍參天的大樹和灌木如影般略過，她心念一想：剛纔經歷的正是前世自己殘死在黑月崖，那麼現在這一幕也是幻境吧
商碧落左眼的幻術之瞳開啓，身前的商之恆根本就是一個空落落的軀殼，任由她手上的鞭子橫掃而過，就將人影打散了。
煙霧瀰漫，鏡頭再次發生了變化。
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腔，滿地的鮮血刺激着眼眶。
身穿弟子服的屍體縱橫交錯，她手上的垂紅劍還滴着鮮血。
商碧落渾身發顫、意識混沌，看着滿地熟悉的臉龐不寒而慄。
再也支撐不住，雙膝轟然跪地。
突然涌入腦海的記憶，一遍一遍壓過她的否認。
些人就是我殺的
自己是如何用劍插入他們的胸膛，又是如何折斷他們的四肢
歷歷在目
“快來人把她抓起來”一聲呼喊從旁傳來。
商碧落側首，瞧見宗主帶着大批人馬前來，自己的師傅也赫然在內。
她迷茫出聲：“師傅......”
千靨真人面容惱怒，一把撇開關係：“別叫我師傅，我沒你這個徒弟”
她的心噹地跌落谷底，飽含熱淚。
雙膝跪着向前挪去，身後留下兩道刺目的血痕。
“還請師父”收回
誰知千靨心更狠，揮袖擋住商碧落的前進，將一股靈力打入天靈蓋，當着衆人的面廢了她的修爲。
還言：“你今日的這番罪行，即使是死也難以彌補。”
商碧落忍受着剃骨削肉的痛，字字血淚：“他們殺父母在前，我爲何不能反抗”
對啊，爲何不能
他們也在唯心自問，是何理由才能把平日裏謙遜有理的人逼成這樣，
滿身血污，雙目兇狠。
德慧宗主直言道出：“他們都是魔”
聽到魔這一詞，一衆浩遠宗弟子手持利器逼近，各個人臉上都顯露出深惡痛絕的神色。
“呵呵”少女輕蔑至極。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落下，將她逼至癲狂。
商碧落氣血倒流，隱約有了入魔的徵兆。憑藉卓越的劍法橫掃千軍，如破竹之勢撬開了結界的一道口，橫衝而出殺紅了眼。
宗主在前痛喊三聲：“孽障孽障孽障啊”
驟然密集的攻擊，讓商碧落的壓力倍增。
只聞身後一陣銳利破空，心中一凜，卻想轉過身過去，然而身前還有兩柄靈劍交相壓制，纏的她難以脫身。
慌亂間，她只聽到身後一聲喫痛的悶哼。
隨後背上一重，有具身體無力倒上來，商碧落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只覺微微發顫。相觸的指尖，絲絲溫熱的血液流到她的身上，又趟到了地上。
她心裏一慌，防禦崩塌
兩人雙雙墜地，悶聲巨響
“哥哥”
商碧落無視胸前撕裂的傷口，抱着那具屍體渾身發抖，企圖用雙手將那流淌而出的血液止住，效果不盡其然
原本拼死硬抗的盔甲驟然崩塌
晶瑩的淚水浸溼了她的眼眶，聲聲哀嘆從喉嚨口噴薄而出。
場景就靜止在這一刻
而後龜裂化爲飛灰
許入戲太深，直到周圍浩遠宗弟子漸漸化成塵埃消散，她久久不能從幻境中抽出情緒，脣角傳出壓抑的低笑。
“呵呵，呵呵呵”
剛纔經歷的三層幻境，一層比一層入人心，挖掘了人心底最深的恐懼幻化而成。
商碧落輸了，卻又沒輸。終究是熬過了第三層幻境，但，也輸給了自己的內心。
她的眼神從呆滯轉爲清明，直起腰板起身，一側的白旖夢仍就在夢境裏沉浮，還未曾回覆意識。
一股惡意在少女心底攪動，此刻對她來說無疑是下手的絕佳時機。
商碧落目光漸深，終是感性戰勝了理性的那一面。
前世之仇自然要報她祭出傘中劍，狠心朝着白旖夢的方向砍下。
相隔微毫時，一陣金光蓬勃而出。不僅攔下了她的劍，甚至掀起一道靈波，將商碧落整個人擊退至石壁。
少女抹了一把嘴角的瘀血，心有餘悸：有什麼東西護着她。
但憑剛纔那股力量，顯然在她身上佈下防護的，少說也達到了師傅的修爲。手上的劍，怕是砍不下去了。
白旖夢更是不知外面的一切，沉浸在最後一層夢境裏逍遙自在。
幻境中，她是如何一步步登上滄瀾界的頂端，又是如何成爲世間敬仰和追求的目標，這一切的一切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直到下一秒，光芒環繞的世界開始崩塌，轉眼又回到堪比螻蟻的修爲。
白旖夢緊握雙手，開始眼角流露的不甘，很快變爲心裏的動力。
商碧落率先發現異常，不由分說拉開距離，恐避之不及，心裏不忘盤算剛剛那一劍爲何失手。可現在目標人物兩眼瞪的黝發亮，下次偷襲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白旖夢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倘若之前的蔑視是內斂，那麼如今便是袒露無遺。
“我竟不知師姐也在此處”她故意將師姐二字咬得很重，語調又說的極緩：“......不過好像打擾到我了。”
面對如此深的敵對之意，商碧落坦然問道：“那師妹是想如何”
“自是......將命留下”
青霜劍一出鞘，周圍溫度驟降。
白旖夢腳下橫步逼近，劍尖頃刻而至。
商碧落彎腰下叉，揮手向上一擋，右手發顫竟有握不住的趨勢。
心驚：這白旖夢是來真的
接下的招式越來越兇猛，防守之下將她逼至一隅。
“看來，師妹是需要降降火”
商碧落眼神一冽，單手撫摸過鞭身，月老線立刻附着藍色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