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說着。
再次回到南家大宅,裏面早已物是人非,南雲護不見蹤跡也就作罷,可宅院坍塌了大半都無人問津,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商碧落再次望向這堆殘垣頹壁,石縫間隱隱見微光劃過。
“這是什麼”
慢慢靠近,層層剝開
她展顏一笑,雙手叉腰道:“黃泉啊,黃泉,真不知你是故意還是無疑帶我來此”
黑羽在手指的轉動中格外醒目,可惜男子早走一步,這枚只能留着下次再威脅他了。
輕巧收入囊內,環顧四周一眼,商碧落踏上了歸途。
看着這抹離去的背影,黑暗中的人咬緊牙關,眼神狠辣。
可惜她沒黃泉御空飛行的本事,速度也及不上,只能扒着飛行法器慢慢悠悠的晃回去。
商碧落這般離開數日,原本的地界早就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你聽說了嗎仙音宗和浩遠宗鬧掰了”
“哎呦,你可小聲點,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這可是讓浩遠宗丟面子的事小心被他們拉去殺了”
“不不不,會吧”
“怎麼不會他們不都還敢滅口”
“噓,來人了”
商碧落坐在鄰座,清酌着杯中的綠茶,心思飄得極遠。
看着身穿浩遠宗弟子服的一羣人走來,底下談論瞬間噤了聲,埋着頭,生怕被抓到把柄拉出去批鬥一番,這等宗門大派他們可惹不起。
“呼總算是走了。”
“喂喂喂”他戳了戳身旁那人的肩膀,好奇地問:“你可知他們這一行人急匆匆打算去往何方”
那人一笑,“這還不簡單,自然是去吊喧仙音宗的少宗主咯,過幾日便是”
啪極響地一聲
茶杯重扣在桌面,杯底竟裂開數道細痕。
聲勢動靜不小,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呦呦,叫你別說了,你看看鬥惹惱了人家。”
“怕什麼,她又不是”浩遠宗和仙音宗的人
黑衣女子放下杯盞,一個健步便到了那人的跟前,凌厲的眼神看向他:“你說什麼時候”
“什麼”顯然是被問蒙了
“我問仙音宗少宗主的吊喧是什麼時候”
那人嚥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地回道:“就、就在三、三日後。”
說完面前的人便疾馳而去,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令人唏噓。
男子拉着同伴驚魂未定,那眼神之下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過一趟,“這、這人到底是誰”
同伴搖了搖頭,無從回答。
商碧落趕到郊外又驟然停下,這麼匆匆忙忙定會失了禮數,這般手足無措的讓人心急。
“小青,幻術之事恰若問你,理應最爲妥當。”
它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女子,就算遭遇天雷也不曾如此失魂落魄過。
“主人請說。”
三日一過
整個仙音宗白紗懸樑,悲鍾長鳴,就算往日豔麗的花也被撤了下去,換上了寡淡的顏色。
商碧落一襲黑衣至此,愣是佇立了許久,終邁不開腳下的那一步。
“紫薰”
紫薰生疑:“仙子怎麼不進”
她憋出一個還不算難看的笑,說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商姑娘。”仙子什麼的,不適合她。
知其所意,紫薰也就順了下去:“商姑娘可是來吊喧的”
商碧落生生應了一句,動作顯得尷尬侷促了些。
“宗主說,你若是來了,便可先去見她一面。”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別人的女兒爲自己而死,確實應該討個說法。
女子定了定神,大步朝裏面走去。
華蓮宗主自從女兒仙逝後,整個人鬱鬱寡歡,臉也清瘦了些,此番再見到姿色確實不如以前。
商碧落上前彎腰鞠上一躬,隨後雙膝落地,行叩額之禮。
“宗主,若不是爲了救我,少宗主也不會”
“這與你無關,本就是天命。”聽着華蓮宗主神情哀哀,眼中抹不去的悲傷實在讓人心酸,“她早就氣絲遊離,這偷來的幾年,本就是我將梵音強行留在身邊罷了。”
連同華蓮宗主這番話,更加應證了梵音來此界是受人召喚,此等憾事多麼震驚人心啊
商碧落也不願再戳她的傷心事,識趣地退了下去,向着擺放棺槨的地方而去。
白玉晶館橫在仙露臺的正中央,四周皆是淡黃色的鳶車花點綴,清清淡淡又嬌俏可人,花似其人。
一步步的階梯,從沒覺得那麼長
“梵音”商碧落此次未用少宗主所稱,如摯友般親暱喚道,“說好的帶你走遍山水天下只怕是要失約了,不過無礙,我今日都將它們與你帶來”
她輕輕撫摸着棺槨,瞬時靈力大開,吹動腳下的黃色鳶車花。
“快住手你要對我們少宗主的一起做什麼”
“再不住手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兩位白袍弟子一見她動用靈力,立即拔出佩劍向其警告,唯恐是來搗亂的。
華蓮宗主感受到仙露臺的靈力暴漲,立馬瞬移過來,看着劍拔弩張的弟子吩咐:“把劍收起來吧,她不會做什麼的”
商碧落催動左眼幻術之瞳,將全部精力控制在面前的白玉晶館: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天地色變,周圍的景象開始恍惚。
“這是”
她曾經問過小青,自己是否能造出像海市蜃樓般的幻境,當時它給出回答自然是可以,不過憑藉自己修爲無法突破幻術的第三層。
“是皇城”
此情此景在尚未離去的客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紛紛對這位黑衣女子側目,猜測是何方門派弟子。
在一片驚呼聲中,只有商碧落一人不斷捏碎着手中的靈核來維持幻境的平穩。
“說過要帶你去玩的,到底是我失約了。不過不要緊,我將這些年遊歷之處都給你帶來了,你可歡喜”
輕輕一句勝似千言萬語,卻還是令她心頭冒出了酸水,嘩啦啦地,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