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式要落在我身上,大概就沒她這般安然無恙了細細排比一二,自己還真是弱的不行,腳下的步子不免又向後靠了幾分。
直到她真正瞧見黃泉引出那鎖鏈狀的法器,將女子手腳四肢全都鎖在地面。
記憶恍如隔世,奔涌而來。
透着冰冷刺骨的涼意,就如當時一般刺激着商碧落的腦海。
“大、大人”
這一聲稱呼時隔久遠,將她帶到了那個肅殺激烈的戰場,比鬥場周圍高亢的嘶吼和吶喊,彷彿如縈耳畔。
“喲,總算想起來了,看來是不糊塗的呀”男子撣去手上的髒東西,不假思索道。
可在商碧落印象之中,那位好歹也有上千年的修爲,模樣更不可能如初見時的孩童一般
除非,是奪舍
她眼色一沉,說話間也從旁敲側擊來問:“後來我們還見過,我記得你不是這個模樣”
黃泉收緊手中的幽冥鏈,那纏繞着女子四肢的鏈條便會小上一圈,不需片刻,就會將其骨頭勒斷。
“你想問,我是否奪舍其身”他換了種方法,將商碧落的問題變得更加直白。
她看了一眼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花仙,微微汗顏:“大人真是神思通明”
回想起來,兩人的語氣和囂張如出一轍,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商碧落一手絞着衣袖,暗罵自己沒有眼力見。
黃泉轉過了身,正面對着她道:“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兩個都是我的,但我不僅僅只有兩個。”
這含糊不清的文字顯然吊足了她的胃口
商碧落抿了下嘴脣,剛伸到半空的手又被她收了回來,間接提出一個不情之情:“大人既然能將花仙收服,原先也是我唐突了,可願讓她幫我做件事”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死皮賴臉。
黃泉俊朗的眉梢之下蘊着一抹無暖意的眼神,恰似盈盈彎月一勾,氣息下沉。
起初騙自己過來給這花仙做伴,如今局勢顛倒,轉眼就了抱上自己的大腿,這般見風使舵的氣韻使得爐火純青的人少有。
“發現你這個人還真喜歡蹬鼻子上臉給點東西就往上爬”他道。
商碧落掩下暗淡的眸光,甕聲甕氣說:“若是大人答應了,不爬也是可行的......”
見黃泉默然,她並未催促,走過去掃到他身後的彼岸花叢,嬌豔的花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也是了,本是上界下來的仙,如今卻被一個不知名的修士困鎖在地上,還是以那不怎的美觀的姿勢,是該有些喫驚。
不過她的驚訝之中,少了憤怒,這便是最令商碧落不解的。
此時黃泉心裏哪還管得了躺德歪七扭八的花仙,兩眼是直直看着身前故作委屈的紅衣女子,可不敢忘她方纔好心的算計,令他體驗了一把沒有來的噁心。
“不爬我看你是想飛啊”
越想越氣的他自然免不了對商碧落出了手,將所有的怒火和怨氣全都發泄到一處,便成了將紅衣女子甩飛的這一幕。
糾結之餘,下意識望了望自己即將落地的場地,可差點嚇出了她的三魂七魄
忘川河
黃泉這廝居然直接將她拍飛至忘川河中
“你......”
商碧落的心霎時懸到了嗓子,眼看自己的後背即將觸到河水卻手足無措的任其下墜,狠狠的記上黃泉一筆。
她身子迅速翻轉過來,正面向下,準備將手中的十殤傘墊在下方來承受侵蝕。
不料的是,將臣的一句話迫使她變換的方法。
隻身入水,甘願忍受着萬鬼蝕骨之痛。
忘川河的基石就在下方商碧落憑着這一念,以肉身凡體投入忘川河中。
“撲通”一聲,河面濺起的大量水花,很快便又歸於平靜。
黃泉出乎意料的盯着河面蕩起的水紋,沒想到紅衣女子會是這般選項,後又想到那三個物件也就解釋通了。
搏上一搏,倒是她的做事風範,只可惜......
男子將思緒收回,冷冷的目光盯上了背後被鎖鏈硌的牙疼的女人,幽幽的語氣和這冥界的鬼魂一般無二,“倒是把你忘了,好久不見啊枝紗。”
......
落入忘川河的商碧落先是嗆了口水,手腳也算活絡,倒是滿嘴苦澀發酸的味道令她不想再嘗試第二遍。
忘川河底下並未暗流,不過水中撐傘抗力過大。她不得已將傘收至半開,一方面能讓其活動自如,另一方面掩蓋着她活人的氣息。
將臣,你說的基石到底在哪
忘川河的基石並非是隨處拾起來的一塊石頭,而得是底下最深的河牀上卡在白骨堆裏的那塊物件。
就在你正下方
眼下她所見到的整條河底屍骨成堆,說是用白骨堆砌出來的也不足爲過,更誇張的是,放眼望去那裏有石頭可言
水中又不知從何時聚起青煙,恰似一張張青面鬼臉,纏繞着她的周身的水流,鍥而不捨的撕咬着十殤傘築起的防禦結界。
索性是十殤傘有用,護着她免受啃咬之罪。
商碧落奮力下潛,身體如石般沉到底,自踏上那白骨砌成的河牀,慌亂焦心的情緒隨着波動不堪的河流四散而走,竟然也平復了下來。
接着,她便趴在了那堆白骨的河牀上,用餘下的那隻手使勁的扒拉。
由她這麼一攪和,就如同雀鳥掉進了蛇窩,更加激起沉睡之中的亡靈與魂魄。
它們興奮
它們嘶吼
它們攀爬於白色的骨架之上,向商碧落的方向聚集而來
時間不多了,十殤傘快達到最大承受限度
將臣的話猶如一記警鐘,催促着她即刻結束手下的動作,可尚未找到忘川河基石的她又怎會甘心就此離去
東西到底在哪裏啊
商碧落一個勁的在地下翻找,尖銳的骨刺乘機劃破了她掌心的皮膚,沁出的血珠頓時化作血霧,溶於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