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張黃符如有控制得在她的指揮之下依附在了蘇牧靡身上,而手中的劍也乘機抽了出來,抵在了男子的胸口。
“真不知你們的頭兒是什麼意思,一命抵一命的買賣都結束了還派一個妖過來,送死麼”略帶囂張的語氣配上手下愈進愈深的劍刃,她的鮮明的形象一下立在身後兩名男子心中。
此時的法陣範圍全都縮小到蘇牧靡一人的身上,陳徹和嚴祁嫌在遠處看的不夠過癮,已然不自覺走到紅衣女子的背後。
“呦,這不是蘇家公子麼,怎麼還是個妖”陳徹看清男子臉後大爲喫驚。
他明明記得十幾年前確實是蘇夫人十月懷胎生下的,怎麼現在這幅青皮蛇紋的模樣怪駭人的。
商碧落斜眼看到來人,在側調侃道:“你倆這看戲功夫是有夠久的,不知可還滿意”
“滿意可不敢當,倒是長見識了。”嚴祁柔柔的說上一句,倒是不見得對妖感到驚奇,反是目光全鎖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了。
“那就讓你們再長長見識”
隨着話音落下,女子手中長劍散發着隱隱寒光朝着蘇牧靡天靈蓋而去,眼看着血濺當場的畫面即將顯現,她卻調轉了劍鋒,以劍面平擊之。
商碧落這招調動了體內近一半的靈力匯聚在劍身,兩擊之下,妖靈幾經分離出人身,卻還是差那麼一點。
“該死的東西”她顛了下手裏的長劍,暗罵了一聲。
陳徹聞之渾身一顫,默默地將目光轉到了這位破口大罵、神情皆不好惹的女子身上。
“怎、怎麼了”
以前怎麼沒看出她說話堪比男兒郎
商碧落興致不高的回答陳徹一聲:“本想稍微溫和一點,但是效果好像不如期待呢”
女子擠出一個惡狠狠的笑容,口中噓出口濁氣。
藉着側身的功夫翻手挽了一個劍花,手中白骨雕刻的劍柄在她光滑柔嫩的肌膚下透着詭異。
這次的力道比剛剛大上幾乎兩倍
陳徹眼看劃破長空的劍直直拍在男子額頭,緊接背後飛出一道青色的身影,直到老遠才摔落下。
脫離了妖怪附身的蘇牧靡也沒好到哪去,整個人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軟趴趴的倒在地上也沒見一個人去扶。
與此同時,商碧落空出的左手瞬間向那道青色身影揮去,四張符籙成串似的立馬貼上其身,將仍徘徊於虛實之間的妖靈抓個正着。
“這麼快便想逃回本體,不坐下來聊聊”商碧落卷袖背於後,步步向着妖靈逼近。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還真當她是喫素的。
紅色的裙裾如期停在妖靈的面前,眼前女子並未重刑相加,只利用四張黃符將他的魂魄鎖在其中。
她究竟想要幹什麼他忐忑不定摸索着商碧落的想法,卻修個得面不改色的功夫。
妖靈也硬氣了一把,在女子施壓下仍敢還嘴:“既然你能猜到,想必另一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何苦要我說出來”
她本着置身事外的心,卻操着救世救人的命。
商碧落垂頭喪氣的陷入沉思,竟不知自己是否成了他人佈局中的一環。手起手落間,她用靈力封住其身上幾道大穴,原本還有略微掙扎的妖靈立刻老實的一動不動。
“這就解決了”
陳徹帶着疑惑的語氣湊上前,借腰間的長刀戳了戳妖靈的脖子,果然如雕塑一般。
“只要符籙不毀,必不會出事。”
小小插曲已經了結,商碧落自然當起了甩手掌櫃,“這妖我已替你抓了一隻,結不結案可要看你的咯”
陳徹正往它身上小心翼翼拴繩子,聽了女子的話動作顯然沒有剛纔的自然,“聽你這意思,他們背後還有主謀”
商碧落意味深長地看向他,其中的意思想必不用解釋也是當認了的。
對於陳徹來說一條是充滿誘惑的加官進爵之路,另一條是盼着遙遙無期的幕後真兇,對比起來顯然前一條更加吸引人。
可惜陳徹爲人正直、剛毅,有時候就喜歡一根筋,他做的決定恐怕
她含着笑意撥、撩了幾下胸前的長髮,轉身的功夫掃過了跟個木頭人似的嚴祁,心疑他跟來是幾個意思。
“走了走了,爛攤子你自己收拾”耗費過度的她沒工夫理會閒雜人等。
原先不會出現在身上的困頓開始席捲腦海,最終不自覺打出了一個哈欠。
臨行又多嘴提了一句:“友情提醒你一下,就算繼續追查這背後的主謀也不是你惹不起的主呦”
女子嬉笑着反身離去,搖曳着身姿就像那山間的紅蝶翩然入林。
“你是在催促我快些結案”
陳徹最後喊出的這句不知她有沒有聽見,又或者是喊給心裏的自己聽的。
“我覺得她說的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一直保持沉默,關注着兩人一言一行的嚴祁開了口。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猜到了事情大概與長寧城中一直未破獲的殺人案有關。身爲錦衣衛督頭,身系長寧城百姓的安危是其職責所在,而如今被牽絆的也正是職責。
嚴祁未曾多留,腳下跨過橫躺在地的蘇牧靡,追着紅衣女子的方向瞬間消失在陳徹視野之中。
商碧落不慌不忙的走着下山的路,說到底是自己心善,愛管閒事。
“小蓮花來人間是談情說愛,而我就像個收拾爛攤子的老媽媽哎”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看得如此通透。
興許這就是別人的人生吧,對於自己的,她就從來都沒活的這麼明白過。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