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風華 >九龍玉杯 第七十七章 京官
    “就憑在下胸中這口浩然正氣。”

    王初一嘿嘿一笑,並乘勢在院門口門檻上一屁股做了下來。

    張二嫂已笑的前俯後仰。

    “小子,你可別往槍頭上撞,這浩然正氣能值幾個錢?”

    王初一不急不慢道:“我也不多與你廢話,這裏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張二嫂冷哼一聲不說話。

    王初一道:“不說話可就是默認了,也好,倒是省去了許多功夫。”

    張二嫂嗤笑道:“連衙門的老爺都不敢插手,你又想如何?”

    “衙門,哪個衙門?能說說看?”王初一伸長了脖子一臉好奇。

    張二嫂不以爲意道:“京城巡撫之下東南西北四個衙門可都不敢管,怎麼着?難道你還要親自去問問?”

    “那倒不用。”

    王初一擺擺手。

    “我的意思是不用我親自去,他們自然要來找我。”

    “如今可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誰都敢吹上幾句牛了,哎喲,這可真是笑死我了。”

    張二嫂渾身肥肉亂顫。

    王初一也不惱,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桃花母女,以及一臉尷尬的張麻子,笑道:“這位大叔,還請你說一下,京城最近的衙門到這裏有多遠?”

    如果昨夜裏任人宰割算是迫不得已的話,那今天王初一的大搖大擺可真算得上是丟人了。

    張麻子硬着頭皮道:“走路最快也要一炷香時間。”

    王初一笑道:“那能不能請大叔去衙門裏走一趟,幫我請一趟衙門裏的官老爺。”

    張麻子一臉看白癡一般的眼神。

    就連江寡婦母女亦是欲言又止。

    張二嫂譏諷道:“吹,你就儘管吹,反正吹牛也不犯大齊王朝的律法。”

    王初一不置可否,只是看向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張麻子,笑道:“爲防有什麼不測,我就在這裏保護桃花姑娘她們母女,你去衙門一趟,不管是誰坐鎮衙門,只需要告訴他們,若是不來,他們這京官也就別想當了。”

    張麻子低聲道:“小兄弟,莫不是昨夜裏喝多了?”

    在衆人看來。衙門裏的老爺那是何等人物?豈能被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呼來喝去?

    這不扯淡呢麼。

    就連桃花亦是懊悔不已,她原本只是指望王初一真有點能耐,能幫上自己。

    先前雖然有些覺得丟臉,但未嘗心中沒有柳暗花明的念頭,可眼下聽王初一如此一說,倒覺得壓根兒就是自己找錯了人。

    京官是什麼人?

    多少人求着上門送錢去辦事,別人未必都願意搭理,眼下這不知來頭的公子竟直接讓張麻子去叫?

    恐怕還未走到衙門便被衙役抓了起來,到時候治個大不敬之罪,少不了脫層皮。

    王初一笑道:“可沒喝酒,大叔你也不必懷疑,你去了之後只管將這東西交給他即可,我向你保證,他除了一定會來之外,還會好喫好喝招待你,說不定一時興起,給你拿個幾百兩銀子也說不定。”

    王初一隨手從身上撕扯下一塊布,又用木炭在上面簡單寫了幾句話,交給了張麻子。

    張麻子已經有些懷疑桃花莫不是哪裏請來了一個瘋子?

    他雖不識字,卻也能看出來這塊布上總共就沒幾個字,這玩意兒能請來衙門裏的老爺?

    見他不信,王初一也沒解釋。

    事實上這時候圍攏過來看戲的街坊鄰居們就如同是看耍猴戲一般。

    張二嫂陰陽怪氣道:“這玩意兒有用?比皇帝老爺的聖旨還管用?”

    王初一笑了笑,對張麻子柔聲道:“大叔,我縱然再有病,也不會傻到拿這種有可能在衙門裏挨板子的事情開玩笑對不對?你只管去就是。”

    張麻子躊躇不定,看向江寡婦母女。

    江寡婦又看向桃花。

    雖未說話,但那眼神好似在說今天丟臉已經丟大了,若是再讓張麻子跑這一趟腿,能請來官老爺最好,雖說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畢竟一塊破布能有那麼大能耐?可若是請不過來,那母女兩今日丟人可真算是丟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桃花本是倔強性子,他見王初一朝他投來一個堅定不移的神色,咬牙道:“不如試試,死馬當活馬醫吧。”

    江寡婦道:“閨女,你識字?要不要看看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聽到了這話的王初一笑道:“大娘,可千萬不能看,看了就不靈了,這就好比天上神仙的法寶,總得藏着掖着纔行。”

    江寡婦沒好氣的瞪了王初一一眼,最後只能示意張麻子不妨一試。

    反正現在已是最壞的結果,舉目無親,四下無人,再差又能差得了哪裏去?

    兩炷香時間很快就過去。

    不多時,牛家村遠遠傳來陣陣馬蹄聲,當頭一騎身着黑色差衣,頭戴黑色差冠,腰間懸掛一柄差刀,威風凜凜。

    作爲京城北衙司的捕頭,張放在接到了老爺宋飛名的命令之後便火急火燎帶人趕來。

    張放也是一個耿直性子。

    昨夜裏正在酣睡時候,便聞陣陣轟動,有人說快看牛家村方向火光紅透了半邊天,似乎受了火災。

    張放只當做是尋常人家失火,並未在意,畢竟冬季正是天乾物燥時節,稍有不慎便能引發大火。

    年關將至,衙門裏事情多,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今天一大早去衙門報道的時候便聽得路上有人議論,怎的那對賣胭脂的母女今日沒有擺攤?那對母女可是一年四季早出晚歸,從未間斷過這一門維持家中生計得活兒,又聽得有知情人士說是母女兩昨夜裏遭受到了大變故,倒了大黴。

    再後來纔是事情的原原本本。

    天子腳下,自己管轄的地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還了得?

    那張二嫂惡名,張放素有耳聞,但通常也就一些鄰里街坊的恩恩怨怨,不至於到衙門插手的地步。可今日這事情,卻是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

    張放火急火燎趕到衙門調兵遣將,誰承想還沒跨出衙門便被縣官宋飛名攔住。

    那位已經年近花甲的京官唉聲嘆氣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今天大清早已經有人來打過招呼,讓我們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江寡婦若是不來告狀最好,若是來告狀,就令我們將她母女抓起來。”

    彼時張放怒道:“這是何意?難道還能讓那姓張的惡婦逍遙法外不成?”

    一臉頹喪之意的宋飛名無奈道:“非是不管,是不能管,管了就要倒大黴,張放,本官知道你有心爲民除害,可京城這趟渾水,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得清的,眼下再有半年,本官就將卸甲歸田,本官暫且不說,一把老骨頭,與人鬥了也就鬥了,可你不一樣,還有大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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