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薩是奧斯曼早年間的首都。

    不過隨着帝國疆域的擴張,布爾薩這座古都漸漸變得衰弱。

    尤其是1453年,隨着烏爾班大炮一聲怒吼,買買提二世親率8萬大軍攻佔君士坦丁堡,遷都於此,並將之改名爲伊斯坦布爾,即突厥語“上城去”,布爾薩便變得愈發寂寂無名了。

    但實際上,作爲古都,布爾薩還是很有底蘊的。

    自羅馬時代開始,這裏便以富含礦物質的溫泉聞名於世。

    如今蘿馬的統治者,阿布杜勒阿齊茲-歐格魯-買買提二世也喜歡在每年冬季,來到這裏享受豪華的宮殿、清真寺,以及拉穆斯塔法帕夏浴池。

    在熱情騰騰的溫泉裏面,蘇丹陛下與數個寵臣赤身沐浴,烏黑的胸毛和垂下來的大鬍子一道漂浮在水面上,黑黝黝的好像有個貞子潛伏在他們胯前。

    帶着面紗,衣着輕薄的小亞細亞侍女,不斷舀起池水淋在男人們的身體上面。

    池水兩邊,幾十個黝黑強壯的黑人匍匐在地上。

    這些是閹割了的黑人,充作宮廷中的勞力,也可以稱爲太監。

    用黑人作爲太監有很多好處。

    或許是因爲閹割技術不成熟,奧斯曼宮廷原本用阿拉伯、斯拉夫,或者波蘭太監的時候,時常會發生未閹割完全的太監穢亂宮廷,給蘇丹陛下戴綠帽子的情況。

    換成黑人太監,至少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野種,一眼就看得出來了。

    但當然,太監權利過度膨脹也會出亂子。

    17世紀,奧斯曼就出現過類似晚唐時候的混亂,掌權的黑人太監一度能夠罷黜蘇丹。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的阿布杜勒陛下正是春秋鼎盛,大權在握的時候,當然不會被幾個黑人奴才所擺佈。

    在這位年輕有爲的蘇丹面前,黑人太監們戰戰兢兢,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阿布杜勒的蘇丹位置是從兄長那裏繼承過來的。

    兄弟兩人都非常欽慕西歐的物質文明。

    十幾年前,由英法參與的,對俄克里米亞戰爭更是讓奧斯曼與西歐迅速拉近了距離。

    阿布杜勒對內進行西化改革,模仿法國建立了新型的教育制度和****會。

    同時,他也是第一個出訪西歐的奧斯曼蘇丹,被西歐世界稱爲最開明的蘇丹。

    阿布杜勒蘇丹靠在用寶石鑲嵌成的池壁上,接過侍女遞過來的鋁製酒杯:“阿里,你來嚐嚐今天的發酵葡萄汁,有沒有覺得特別的美味?”

    阿里·帕夏是阿布杜勒蘇丹的左膀右臂,深受器重,有好東西自然也不會忘記他。

    將右手從侍女纖細的腰肢上挪開,阿里同樣從侍者那裏接過了酒杯。

    “ZZ至大,這杯子真是太漂亮了,如果我沒有看錯,一定是來自明國的鋁奢品!”

    阿里恭維道,“這樣的容器,能讓發酵葡萄汁散發出更加迷人的香氣。”

    “哈哈,我的阿里,你眼光不錯,但我們的普魯士朋友也已經開始生產鋁了,這些發酵葡萄汁之所以如此甜美,並不是因爲容器有什麼特別。”

    蘇丹得意洋洋地擺了擺手,“給你的提示,你猜猜,這些發酵葡萄汁是哪裏生產的?”

    “這……”

    阿里深吸一口氣,然後小酌一口,用舌尖仔仔細細地品嚐回味,然後頗爲自信地答道:“這應該是正宗的法蘭西葡萄汁,品質上流,是全世界最美味的健康飲品。”

    “哈哈哈……”

    蘇丹笑得眼淚水都要流下來了。

    阿里一臉問號。

    其實品酒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三分靠品,三分靠猜,還有四分靠察言觀色,和問卜算卦也差不了太多。

    阿里對於這位蘇丹陛下太瞭解了。

    他雖然與普魯士交往密切,但其實是一個精法。

    日常使用的奢侈品非法國貨不用,甚至他在到訪巴黎的時候,還試圖向拿破崙三世討要30個法國廚師。

    遭到拿破崙三世拒絕之後,蘇丹就一直耿耿於懷,嫌棄伊斯坦布爾的廚師只會烤肉,不如巴黎的廚師做菜好喫。

    所以當蘇丹問到,這些葡萄汁的產地的時候,阿里其實根本沒有多想,理所應當地猜測是法國葡萄汁。

    但現在看來,答案似乎不是這樣。

    阿里試探地問道:“難道這是意大利葡萄汁?兩西西里的葡萄質量也很好……”

    “哎喲……你越猜越遠了,阿里!”

    蘇丹要來一塊手帕擦着眼淚,努力壓制住笑意,“阿里,如果我告訴你,這些發酵葡萄汁來自新大陸,你會怎麼想?”

    “新大陸?”

    阿里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雖然味道確實不差,但堂堂奧斯曼帝國大哈里發,喝新大陸的發酵葡萄汁,這也太有失身份了。

    蘇丹當然知道阿里在想什麼,笑着解釋道:“不過你第一個答案也不算完全錯。這些葡萄汁雖然產自新大陸,但確實是最正宗的法蘭西葡萄汁。”

    作爲奧斯曼有名的智者,阿里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您是說……”

    “沒錯!”

    蘇丹得意洋洋地舉起酒杯,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後一飲而盡,“這些葡萄汁,都是由拿破崙和歐仁妮親自制作的,據明利堅聯合果品公司說,這些葡萄都是歐仁妮一顆一顆洗乾淨,然後用東方的古老工藝‘口嚼’進行初次糖化發酵的……”

    說到這裏,蘇丹舉起了第二杯葡萄汁再次惡狠狠地一飲而盡,彷彿喝下去的不是葡萄汁,而是歐仁妮一樣。

    原來如此,阿里終於明白了爲什麼蘇丹今天格外高興了。

    有什麼比狠狠糟蹋原本苦苦求之不得的東西,更讓人身心愉悅的呢?

    阿里也舉杯歡笑,連喝了三杯葡萄汁。

    阿里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自己和蘇丹陛下肯定是要被扶出溫泉了。

    所以趁着蘇丹還沒有醉,阿里抓緊機會彙報了一下最近一些外交方面的大事。

    在澡堂裏面談論政務,誰還敢說綠蘿不是羅?

    當然,阿里不知道的是,一百四十多年後,隨着基因檢測技術的發展,真相才大白天下。

    這綠蘿確實是真羅,就是真羅過了頭,羅到根本不是突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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