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主動投誠,如果不是洛克菲勒與朱莉準皇妃的父親范文程有一定的業務往來,並且曾經偷偷出賣過林肯政府相關情報,自己也不會被如此輕判。

    當年唐三桂代表皇帝陛下去和範德比爾特家族接觸,不知道範文程是怎麼想的,居然以爲唐三桂的幕後金主是自己,甚至還以爲自己是她女兒的舔狗。

    好在這件事無論是自己還是范文程都沒有聲張,否則洛克菲勒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

    總之,洛克菲勒認爲自己現在的結局還算不錯。

    服勞役15年,聽着可怕,但洛克菲勒知道,只要自己認真工作,不偷奸耍滑,刑期是可以累進縮短的。

    而且能夠來鮮卑利亞修鐵路,這本身就是范文程幫了忙了。

    要知道,哪怕是皇帝陛下的私有白奴,想要獲得修建鐵路的差事也並不容易。

    修建西伯利亞鐵路會有非常多的積分,看似危險,其實安全也有保證。。

    死亡率最多不會超過1/5。

    作爲一個銳意進取的賭徒,洛克菲勒不覺得自己會是那1/5。

    或許七八年之後,自己就能夠恢復自由。

    當然,重新開石油公司是不要想了。

    大明雖然並不排斥興辦私人企業,但石油開採這樣的國之重器,依然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

    當然,國有部門辦事效率拖沓,朝廷也在想方設法改進之中。

    叮鈴鈴——

    洛克菲勒剛剛用熱水搓了一把連,一陣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

    這是一日三餐的鈴聲,是鮮卑利亞北風呼嘯中最美妙的聲音。

    他與其他裹得十分臃腫的白奴們一道,拼命地朝工棚衝去。

    忽然,洛克菲勒感到腳下一滑,整個人摔了一個狗啃泥。

    春天的鮮卑利亞是十分泥濘的。

    尤其是如今積雪欲化未化之際,更是如此。

    好在經過一年來的勞動改造,洛克菲勒的身手已經非常矯健了。

    實際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比五年前還要好,就像是年輕了十歲一樣。

    站起身,拍了拍尿素褲屁股後的泥漬,洛克菲勒不禁感慨,大明帝國的那些工程師,纔是真正懂得石油價值的人啊!

    和他們相比,美國人和英國人只會把石油當做燃料,真是暴殄天物。

    剛剛被送來勞改的時候,洛克菲勒看到工友們將存放尿素和麪粉的包裝袋剪開,縫製成褲子還感到驚訝。

    如今洛克菲勒才知道這是真寶貝啊!

    這種包裝袋是用化學纖維製作的,密不透風,質地柔軟,塞上棉花別提多麼暖和了。

    就是賣相差了點。

    洛克菲勒是好好學過一陣子大明雅言的。

    “白奴見白奴,比比尿素褲,前頭‘大明制’,後頭是‘尿素’”。

    尤其是洛克菲勒這一條褲子,襠部正好寫着“70公斤”四個大字,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天賦內個異稟。

    尿素褲防水,所以洛克菲勒的屁股並沒有溼掉。

    他快速地跑到工棚,從架子上取下貼着自己工號的搪瓷飯盆。

    這種飯盆容量很大,與小一些的臉盆都差不多了。

    說起來,也是到了鮮卑利亞,洛克菲勒才知道自己早些年在紐約豪宅裏珍藏的那件明國工藝品是一個痰盂,而不是飯盆。

    此時此刻他倒是有點想念那個痰盂了。

    因爲飯盆雖大,但哪有痰盂深邃呢?

    工地上的大明炊事員和不像後世大學裏的食堂大媽。

    這些白奴都是萬歲爺的私產,而且乾的也都是體力活。

    讓他們喫好談不上,喫飽絕對是沒問題的。

    今天的早飯是玉米糊糊和大列巴。

    洛克菲勒所在的工地上,炊事班裏有一個羅剎國的大媽,做得一手正宗的大列巴。

    不過洛克菲勒覺得法棍其實也不錯,就是在鮮卑利亞的寒風中顯得太硬了。

    炊事班裏做法棍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法蘭西宮廷廚師。

    當年跟着拿破崙三世一道被大明俘虜的,本來都要被巴黎的親人贖回去了,結果威廉一世花了一大筆錢,一次性將所有法蘭西籍白奴送到了礦底八百米。

    這個倒黴的廚子就這樣挖了整整三年礦,還遇到了五次礦難。

    好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也算苦盡甘來了。

    雖然還沒有脫離奴籍,可畢竟是德武五年至今的老白奴了,多少有些特權,組織上也比較放心。

    他現在也在炊事班幫廚,不用去工地上乾重體力活。

    用玉米糊糊蘸着大列巴一口一口喫着,洛克菲勒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該想點辦法。

    至少成爲技術型白奴,免得整天抗枕木,鋪鐵軌。

    開挖掘機、吊車什麼的就別想了,那些國之重器非大明朱卡持有者不可輕觸。

    得想點別的法子。

    洛克菲勒心想與這些工友討論也沒多大價值。

    畢竟絕大部分白奴基本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戰俘,甚至還有自願加入奴籍,曲線混取大明永久居留權的老白男。

    這羣傢伙腦袋和木頭疙瘩一樣,根本無法交流。

    洛克菲勒倒是又聽說過,有些美利堅兩侯國的教授學者,寧願放棄教職和聲譽,也要去大明洗盤子的。

    但那種人畢竟是少數,而且以文科學者居多,對洛克菲勒也沒有什麼用。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看到,幾個穿着羊毛呢子風衣的明國軍人帶着一羣縮頭耷肩的白奴走了過來。

    一個明國少尉同工地負責人交代道:“李隊長,這是經過審判,問題不是特別嚴重的新白奴,就交給你了,有偷奸耍滑的人和我們說,我們會送他們該去的地方的。”

    李喜軍點點頭,冷冷地瞪了那些白奴一眼,用流利,但是口音濃重的中式英語說道:“你們這些新人老實點,我們皇上仁慈饒你們一條賤命將功贖罪,不代表老子就是好糊弄的……”

    李喜軍將建設隊的規矩一條一條與這些新來的白奴說清楚,包括最低鞭刑,上不封頂的各種刑罰。

    那些白奴一個個低眉順眼,老實得不得了,全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李隊長的英語滑稽或者不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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