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溫度恰巧比陽光暖一點,她懶洋洋地躺在水裏,將雙纖秀的腿高高蹺起,讓胸心去接受陽光的輕撫。陽光就像是情人溫柔的手指,輕輕撫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胸前高高的挺起,一馬平川的小腹,還有一雙修長且堅固的腿,她全身上下的皮膚絕沒有絲毫皺紋。
明亮的雙眼,笑起來令人心動,但她去不再笑了。
她擡起腿,盯着仔仔細細看着:這雙腳仍是那麼纖巧、秀氣,連一個疤都找不出來。就算是足跡從未出過閨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會有這麼完美的一雙腳。
她癡癡地望着自己光滑、晶瑩,幾乎毫無瑕疵的胴體……十指纖纖的雙手,柔若無骨,就像是蘭花一般,輕輕拂過自己的肌膚。
她是江湖中令人人都感到頭疼的女妖精,也是天下第一的女捕頭。
但在兩年前,她卻愛上了一個大盜。
她喜歡各式各樣的刺激——騎最快的馬,爬最高的山,喫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殺最狠的人。
她懂得在什麼樣的場合中穿什麼樣的衣服,懂得對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懂得喫什麼樣的菜時喝什麼樣的酒,也懂得用什麼樣的招式殺什麼樣的人,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像她這樣的人,世上並不多,有人羨慕她,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對自己也幾乎完全滿意了;只除了一樣事——那就是寂寞。無論什麼樣的刺激也填不滿這份寂寞。
她所愛的那個人,也是天下絕有僅有的。雖然他心中早已有了其他人。
而她也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那份愛,因爲她是風四娘,風一樣的女子啊!
望着一旁的紅色嫁衣,風四娘心情有些複雜。
自己真的要嫁給他嗎?
他是一個老實人,是一個老好人,是一個最適合作丈夫的人,但他,偏偏不是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風四娘因爲什麼選擇了他?是寂寞嗎?不是。
風四娘也說不清楚,但他見解獨特,義無返顧,天生就不是平凡的人。他節約、保守、真誠、熱心,敢於爲他人放棄自己原則。他對自己的愛,總是愛得義無返顧,哪怕違揹他的俠義,違揹他的父訓。
在某種程度上,他和蕭十一郎很像,都是處於邊緣的人。不過蕭十一郎是身份在流浪,而楊開泰卻是心在流浪。
他身爲富可敵國的楊家少主,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但他卻從未參與過任何的江湖紛爭。身懷一身高強武功,也極少出手。
楊開泰是一個好人,鐵好人。
但風四娘就是不喜歡他。
但人在很多時候,會在年紀大了,累了的時候,選擇愛自己的人,因爲已經追不到自己愛的人了。
風四娘或許真的累了。再美的女人,即便年歲無法給她的皮膚帶來一絲鬆弛,但她的心也會疲倦。
或許和楊開泰在一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吧!
風四娘想着,從澡盆中起身,穿好了紅色的嫁衣。
楊家的僕人在屋子外,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但卻不敢吭一聲,得罪這未來的少奶奶。
但婚禮的繁文縟節實在是多,風四娘被丫鬟牽着從竹樓中出來,上到花轎上,她此時還看不到楊開泰。
楊開泰要在她居住的林子外等她。
等到轎子到了林外,便見到一個一臉正氣的少年郎迎面走來,他就是楊開泰了。
風四娘想要從轎子裏出來,好好吐槽一番,卻被轎子旁的喜婆按了回去。
“哎喲,我的姑奶奶,現在可不能露頭。”
“什麼嘛!這裏面快要悶死了!”
“姑奶奶,不能說死字。”
風四娘十分無語,偷偷扯下了紅蓋頭,從花轎的縫隙向外看去,便見着了一臉憨笑的楊開泰。
“四娘!”
風四娘給了他一個白眼,“幹嘛!?”
楊開泰笑道:“你真好看!”
即便是再兇的母老虎,她也是母的。
是母的,就逃脫不了真香定律。她也喜歡被人誇。
風四娘心底一陣竊喜,又給了楊開泰一個白眼,“好好走路吧你!”
“姑爺,你可不能和新娘子搭話!”喜婆又趕緊將楊開泰的白馬趕開。
風四娘嘿嘿一笑,心道你這小子此時也要聽人話了!不只是自己一個人難受,她這心裏就好過多了。
楊開泰訕訕一笑,騎着白馬往前去了。
他們一路領着轎子,走的很順利,直到路過第二片樹林後。
前方突然來了兩匹馬兒。
楊開泰見着爲首一人,立即勒馬打起了招呼。
來者是連家堡的二小姐,連城瑾,以及護衛靈鷲。
“少小姐,你好哇!”楊開泰打着招呼。
但連城瑾只是點了點頭,看向轎子裏道:“風四娘?”
“是,四娘她......”
楊開泰話沒說完,就聽見轎子裏傳出聲音道:“是連家二小姐?我是風四娘。”
連城瑾高聲道:“你在這裏倒是逍遙快活,我哥哥卻是沒有一天正常過,自從嫂子死了之後。”
“嫂子?”
風四娘直接掀開轎子的簾子,探出個腦袋道:“嫂子?你哪個嫂子?”
連城瑾道:“我還有幾個嫂子?不就是沈璧君!”
沈璧君!風四娘心中一凜。她倒是不在乎沈璧君的死活,但問題是,她一直和蕭十一郎在一起啊!
“蕭十一郎在哪裏?”風四娘大聲嚷道。
連城瑾瞥了她一眼:“你都要嫁人了,還關心他做什麼?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楊開泰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們交談,卻是沒想到連城瑾此來的目的是爲何。說真的,他就是個老好人,好到傻乎乎的那種。
“蕭十一郎呢!我問你話呢!”風四娘一激動,直接一掌將喜婆掀開,自己就從喜轎從鑽了出來,站在連城瑾的馬前,插着腰問道。
連城瑾癟了癟嘴,“你真是個潑婦......蕭十一郎,他和我嫂子一起掉落山崖,生死不明。”
連城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落寞:“蕭十一郎,指不定也是死了。那麼高的山崖......”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