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扶了個空,不由失笑,慢慢地將手虛屋場面拳,收了回來。姒璃歌全副心神都被那陣喧鬧聲給吸引了過去,竟沒有看到杜笙這一番動作。只提了裙襬,徑直往聲音來源之處去了。

    “殿下”姒璃歌將將上前幾步,便見連枝迎了上來。

    “發生什麼事了”姒璃歌問道。

    連枝指了指王城門口,呶呶嘴,道:“找您的,說是認識您”

    姒璃歌順勢望去,只見王城門口,守門的禁衛軍正拿着長槍,打橫攔着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身着粗製布衣,朝着禁衛軍們不停地懇求道:“將軍,我們真的認識公主殿下的,您幫我們通傳通傳,讓我們見一見殿下”

    禁衛軍不耐地道:“去去去,殿下日理萬機,若在見你們,自會傳你喚,且耐心等着去”

    “將軍,將軍,您行行好,就幫我們通傳通傳”

    禁衛軍哪裏經得起他們這等糾纏,見他們不聽勸,只橫槍一推,將兩人推得踉踉蹌蹌。

    姒璃歌一見那兩人說認識自己的時候,就想起來了,這是帶着她從蓮花谷外到北州來的蔡大郎和阿香夫婦二人。

    這兩人,說起來,也是對她有恩的。

    她這一回宮,瑣事太多,只讓下邊的人將兩人安置,卻是生生將兩人望在了腦後。此時見兩人被禁衛軍這般對待,姒璃歌不由面色一沉,疾步上前,道:“住手”

    雖說此時已在王城之內,除了禁衛軍與出入的宮人們,便只有朝臣了。這些人,都不是碎嘴之人,然而,如此對待恩人,傳將出去,終歸讓人覺得姒家人太過涼薄,太過忘恩負義。

    禁衛軍聽到聲音,一擡頭,便見姒璃歌與杜笙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齊刷刷地躬身行禮,道:“殿下,杜將軍”

    蔡大郎和阿香見到這一陣仗,後知後覺地迴轉過頭來,嚇得撲通一聲,跪倒了在地。“草民民婦見過公主殿下”

    姒璃歌朝着那些禁衛軍擡了擡手,示意他們起身,自己卻快步上前,去攙蔡大郎與阿香。

    只是還沒等她靠進那夫妻二人,只見眼前一花,一道身影閃過,便見杜笙已間站到了她與蔡大郎之間,搶在她前頭去扶蔡大郎。

    蔡大郎受寵若驚,哪裏敢當真讓杜笙相扶,忙不迭地爬了起來,順勢還拽起了阿香。

    杜笙趁勢站直了身子, 問道:“你二人尋公主何事”

    杜笙本就出身世家,又手握兵權,見慣了殺戮,不苟言笑的時候,自別有一番威嚴。

    蔡大郎和阿香被他這一問,只垂着束立,動都不敢再亂動一下了。信風 .xinfengwenxue.

    “蔡大兄和嫂子來了,是璃歌待慢了”姒璃歌瞧出了蔡大郎和阿香的拘束,連忙上前,向杜笙解釋道:“當初我流落在棲雁山,是蔡大兄的阿孃收留了我,此番又是蔡大兄與嫂子帶我回的北州,纔不致讓我落於山鄴之手”

    這可是救命之恩啊

    杜笙早在姒璃歌回來之後,便已打聽過,自是知道姒璃歌是怎麼回來的。只是如今鳴鹿危機四伏,縱使這兩人救過姒璃歌,焉知便一定不會懷有異心

    姒璃歌身份貴重,可是經不起半點閃失。

    杜笙並不覺得自己的小心有什麼過錯,因爲聽了姒璃歌的解釋,不過是朝着蔡大郎與阿香略略頷首示意,便算道過歉了。

    蔡大郎早在得知姒璃歌的真實身份之際,便不敢再拿路上那樣的態度來對待姒璃歌,聽了姒璃歌的話,半點不敢居功,連道:“不敢,不敢”

    好在相比杜笙的高傲疏離,姒璃歌顯得要溫和親切的多。

    蔡大郎和阿香惴惴地相視一眼,垂首稟道:“草民與內子在這王城住了兩日了,眼看着好多山貨都要爛在手裏了,因此今日特來向殿下討個人情”

    “蔡大兄言重了”姒璃歌萬萬沒想到,蔡大郎竟只是求去。這換成旁人,不居功自傲,怕也是要討點封賞的,不說加官進爵,總也要討些金銀財寶,或是黑寶什麼的,前者實在,後者可傳家。

    然蔡大郎兩口子卻只是惦記着手裏的山貨要爛在手裏

    “蔡大兄不必着急,你的這些山貨,回頭我就着人替你當排妥當,你二人只管安心住下”姒璃歌道。

    阿香聞言,悄悄地扯了扯蔡大郎的衣袖。蔡大郎頓了一頓,思慮半天,方道:“謝殿下恩典,只是,只是,草民茅屋草房住慣了,在這兒,委實住不慣的,還望殿下成全,放我二人出宮”

    沒想到意是這麼簡單不過的理由。姒璃歌自不會拒絕,忙道:“蔡大兄言重了,來人”

    後一句,是喚守值的禁衛軍和隨侍在門口的宮人,姒璃歌發聲,自無人敢不從,禁衛軍和小黃門自然就迎了上來。

    姒璃歌讓小黃門去取了五百兩銀子,再讓他們將那些完好的山貨挑將出來,交還給蔡大郎,又給了蔡大郎一塊令牌,道:“你二人初來北州,在此落腳,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只管拿了這塊領牌到王城,自然有人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蔡大郎連忙雙手接過,小心妥貼地貼身收好,這才帶着阿香出了宮。

    蔡家對姒璃歌在有這份恩情在,姒璃歌賞他五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麼,只是賞了那令牌,杜笙卻不甚認同,待得蔡大郎夫婦二人出了王城,杜笙便朝姒璃歌道:“眼下這時節,殿下怎可將令牌隨便賞人,若是落入有心人手裏,豈不是要若禍”

    姒璃歌一心只想着還了蔡家這份恩情,倒是沒想那麼多。此時被杜笙一提,不由一愣。

    只是想到蔡老嫗之死,姒璃歌心中便難免有些愧疚,眼下也就是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人,是不是追殺她的山鄴人。若是山鄴人,她可是欠着蔡家一條人命,一塊令牌又算得了什麼

    “左右到了北州,我原來的令牌也都毀於戰火,僅此一枚將在身邊,回頭吩咐下去,若是蔡大郎拿了令牌來,不是作奸犯科欺男霸女,當真是遇着了難處,不妨應他一回急也就是了”

    等換了新令牌,這舊令牌,沒有姒璃歌親令,卻是連王城門都是進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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