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大概便是她在宗祠咬舌的事情。
縱使如今這宮室之內,只有她與連枝兩個,回想起那段不堪,姒璃歌還是掩不住地難堪。
“誰說不是”外面的聲音仍不斷傳來。“若是將這藍僚公主與這琉璃公主合一合,未必不是陛下的良配”
蠻僚公主的深情以及她身後強大的母族勢力,只可惜長得入不了淳于郢的眼,若是藍僚公主有姒璃歌這般的容貌,在淳于郢手下的這些侍衛看來,便是完美了。
畢竟淳于郢的年紀也不小了,後宮空虛,膝下沒有子嗣,這對於一國之君來說,是極爲不利的,尤其是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已有三妻四妾,子女繞膝的淳于善在虎視眈眈。
這些個侍衛,雖擔的護衛之責,操的卻是老母親的心。
姒璃歌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還要依仗自己的容貌在這世間立足。
“殿下”連枝自然也聽到了外面那些侍衛的對話,她生怕姒璃歌受委屈,心中掩不住的擔心。她家公主,什麼時候被人這樣肆無忌憚地品頭論足過
姒璃歌卻朝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以她的性子,便是以前,也從不在意旁人在背後議論她什麼,她在意的是,她要做什麼,怎麼做,才能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如何能得淳于郢的青眼,與之交好,以期達到讓淳于郢暫歇出兵鳴鹿的心思。
興許,眼下便是個機會。
因爲藍僚的突然到了,淳于郢竟躲在了這鳴鹿舊宮之中,只要他人在宮中,她想一想法子,說不得能見到他人。
姒璃歌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之上。那裏鋪着她畫的城防圖。如今離淳于郢下令的期限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只是這圖,卻只畫出了鳴鹿舊宮的一半。
早前她所畫的圖,自宗祠回來後,被奉去給淳于郢,卻被淳于郢以城防圖過於簡易給打了回來。
姒璃歌心中只是冷笑。淳于郢自己濟身行伍,自該知曉,畫一副輿圖,做一副沙盤所耗的精力,決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他的限時,不過是刻意拿來刁難她罷了。
“連枝,去跟那面那邊人說,我們要搬回我自己的宮中”姒璃歌朝連枝示意道。
她被拘在這宮室,喫住都在這小書房,這麼些日子以來,從來不曾有半句怨言,今日突然就提了這麼一個要求,連枝不由愣了一愣,道:“他們能答應”
畢竟這小書房有多不便,這些山鄴人也不是不知道,她家公主病的最嚴重的時候,也沒見他們起半點善心,如今貿然提出,只怕那些人未必能答應。90看看小說 .90kankanxs.
姒璃歌不管,只道:“你儘管去,若是不成,你便說,我近日體弱,怕是做不了圖”
實際上,離她的寢宮不過幾步之遙。
姒璃歌一提到自己體弱,連枝便再無疑慮,忙不迭地便去了,哪裏還用得到姒璃歌多勸。
甚至在那些侍衛拒絕她提出的要求之時,還振振有詞地與他們據理力爭。
侍衛們自然作不了這個主,只能往上面報。
報到淳于郢跟前的時候,黃子晉正與淳于郢在一起。
淳于郢聽了,只不過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倒是黃子晉嘖嘖稱奇,道:“要移居她以往的寢宮這琉璃公主,還當這是她鳴鹿的王宮,還是她自家的地盤不成”
好在姒璃歌被拘的這些日子,除了那日放走了杜笙,在宗祠又鬧了那麼一出,其餘的時候,都異常的乖順,倒是讓這些侍衛對她甚有好感的,因而並沒有添油加醋地告黑狀,只實事求是道:“那琉璃公主之前在受了些傷,這幾日一直不大好,清減了不少,她那侍女說,琉璃公主如今身體虛弱,若不能好好將養,怕是畫不了城防圖”
“體質虛弱”淳于郢在侍衛說到體質虛弱之時,腦海裏浮現的,卻是當日鳴鹿城頭之上,那個朝他彎弓殺伐的女子,想到的是,那個將他引進棲雁,義無反顧地走上天柱峯的女子,是姒家宗祠之中,以死明志的女子,雖瞧上去瞧瞧柔柔,可任誰瞧了,這都不是一個弱質女子。
這樣的女子,他委實想不出來,她虛弱的時候,是何等模樣。
侍衛不知淳于郢心中所想,聞言,便恭敬地應道:“正是,那琉璃公主,此前,已三日不曾進食”
“三日不曾進食”淳于郢疑道:“這是要拿絕食而亡來要挾孤”
早前咬舌自盡,現在絕食,真正是花樣百出。
“若當真尋死,又何必再矯情,要移居什麼寢宮,她一介質子,那小書房哪裏還委屈她了”淳于郢聞言,不由嘲諷了兩句。“你讓她絕食,我倒看看她舍不捨得死”
淳于郢本就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性子,這幾日又被藍僚追截圍堵出不了宮,正心情不暢,這氣自然而然地便撒在了姒璃歌頭上。
“陛下息怒”好黃子晉性子尚算沉穩,見他正在氣頭上,生怕他當真要了姒璃歌的命,只怕與鳴鹿之間的紛爭又要再起。
若單單只是鳴鹿,他們自然也是不怕的,可是如今北有鳴鹿,背後有聖天朝撐腰,南有南雒虎視眈眈,最最要緊的,是如今山鄴國內也是暗潮洶涌。
稍有不慎,一旦行將踏錯,便是腹背受敵。
作爲和淳于郢一起穿開襠褲長大,一起練箭騎馬,一起上戰場的忠臣良將,黃子晉自覺地擔了那安撫的工作。“那姒璃歌雖死不足惜,只是我們想要將這鳴鹿城中的城防暗道連根拔起,留着她,總還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