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的兮鳳握了握左手,空空的,摸摸牀的左邊,空空的。睫毛微顫,雖然右手被緊緊握着,眼淚還是滑過側臉,溼潤了長長的睫毛,又不敢睜開眼睛。
良久。
“姐姐,若我主動告訴他村裏的祕辛,他今天會不會帶我們一起走”兮鳳喃喃自語般,猛然睜開雙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悽美道:“他不問,是不想傷害我。我不說,是不想他送死”
兮鳳起身,姐姐也跟着坐了起來。
兮鳳拿起牀頭放着的一張字條,她知道這是三千讓她轉交給蟲年的。
“不知道蟲年知道多少村裏的事”
“姐姐,在蟲年告訴他之前,我們殺了他怎麼樣”像是想到了很好的點子,兮鳳突然轉頭看着姐姐一臉雀躍道。
兮鳳姐姐木然的坐在牀上,雖然美麗耀眼卻寂滅如玩偶
“忘了,姐姐現在只聽他的話”兮鳳俏臉皺了起來,神色委屈得可愛
咚咚咚敲門聲
“兮鳳,兮鳳,起牀了嗎”房門打開,接着傳來童玥清脆動聽的聲音。
兮鳳默默起牀,沒有給童玥的呼喚一個迴應。
“咦那個小壞蛋呢”童玥進入臥室,不由問道。
“偷偷跑出去了”兮鳳回道。
“又到處亂跑,看晚上回來我不罵他昨天居然連會議都不開哼,哼,哼哼”童玥一臉的義憤填膺。
兮鳳睜着大眼睛深深的看了童玥這位姐姐一眼,道:“這是他要交給蟲年的我不想見蟲年”
說完,兮鳳將三千留下的紙條交給童玥。
“蟲年那胖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跟小壞蛋一樣等見到他們看我不”童玥突然發現兮鳳眼角溼潤,明顯是剛剛哭過,不由乖乖住嘴。
“哎呀兮鳳,誰給你扎的辮子,太難看了。來,玥姐姐給你扎個漂亮的我們兮鳳本來就是個小美人”童玥見兮鳳頭髮實在凌亂的很,不禁出聲道。
“不要”兮鳳立即躲開
原本玩偶般坐在牀上的兮鳳姐姐美眸閃過一絲波動,下一刻便站到了兮鳳的身後,一雙晶瑩而又充滿死寂的眼睛盯着童玥。
童玥暗暗吞了口口水。
“昨晚開會,有些事情還得跟那小壞蛋商量他什麼時候回來”童玥故作鎮靜道。
“不知道”兮鳳輕聲回道。
童玥囑咐幾句,便離開
雖然相處了一段時間,但童玥依舊覺得兮鳳姐姐還是很嚇人。
兮鳳站在鏡子前,背對着姐姐,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甜甜一笑道:“姐姐今天好奇怪啊”
櫚峯城幾千裏外,一狂奔的身影突然停下,一團紅芒猛然俯衝而下,落在那身影的頭上。
“雪凌山寒冷的地方往往人跡罕至,就那裏了嘻嘻,資料上說還有那能讓火焰凍結的極寒之地,真想去瞧瞧”三千看着羅浮簡中的地圖資料,微笑道。
隨即又從空間戒指中拿出另一塊羅浮簡,這塊羅浮簡正是花眼王讓董書轉交給自己的那塊。至於三千剛剛查看地圖資料的羅浮簡,自然是那倒黴鐵血團長的遺物。將鐵血團長羅浮簡中的資料輸注到新的羅浮簡後,三千便將其丟入空間戒指。
沒辦法,跟花眼王轉交給三千的羅浮簡相比,鐵血團長的那塊簡直就是渣。有了更好的東西,那不好的當然是留着,等着送人了
自吞食紅褐色液體後,小黑子變了樣不說,在謝花苑的分身也消失了,甚至現在都不能如往常般隨意改變大小也無法再製造分身了
若能夠在兮鳳身邊留下一隻小黑子的分身,三千定更安心一些。也正是如此,三千才唉聲嘆氣,更多了分責怪的意思
一身紅羽的小黑子一點不理會三千的抱怨,爪子尖嘴齊動,不一會就用三千長長的頭髮搭了個鳥巢,然後無比舒服的趴在窩中,再用尖嘴敲敲三千的頭頂。
三千又嘻嘻哈哈笑了起來,頂着小黑子朝雪凌山一路狂奔
櫚峯城城主府。
“麻衣小姐,我夫人她”櫚峯城少城主看着眉頭緊皺的麻衣,小心問道。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房間,房內沒有任何的照明設施,卻充斥着瑩瑩綠光,顯得異常的陰冷靈異。而那綠光的來源,便是房內中間玉牀上躺着的一貌美女子。
這位貌美女子便是昏迷五年的櫚峯城少城主夫人。此時少城主夫人四周按照某種特殊軌跡擺放着幾十顆屍晶,每一顆屍晶分出一縷綠光連接在少城主夫人身體的不同部位。
“我也只能壓制,除非師傅她老人家出手不過你放心,有我煉製的那顆生化丹,即便短時間內沒有屍晶補充,她的生命精華也不會過分損耗”麻衣站在玉牀前,平淡道。
“我一定盡最大努力蒐集屍晶的,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麻衣小姐,我夫人就拜託”
“少城主,你如何跟別人介紹我不管,但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她喜歡的真正是誰”麻衣眼神冰冷的打斷少城主,長嘆一口氣,語氣冷硬道:“她還能留着最後一口氣,而你能好好的站在這裏繼續當自己的少城主,都是因爲那個人而他正是我青帝基地五大柱馬中最年輕的一位即便他死了,她也不屬於你希望少城主你不要忘了”
少城主一臉苦澀,眼神複雜無比
“呵呵我怎能忘記他呢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少城主一臉的追憶。
“最好的朋友真是可笑這就是她畫的最後一幅話吧如果忘不了,幹嘛還要遮掩是吧,燕九煌”麻衣一臉嗤笑,手輕揮,玉牀正對牆壁上的黑色遮布頓時被扯下,露出一幅巨畫
“這是她沉睡前最後的留戀,你居然連這個都要”麻衣瞳孔猛縮,潔白的雙手瞬間緊握,一臉驚駭的看着牆壁上的巨畫。
“別,別掀開”
砰
少城主燕九煌精神不支撲騰跪倒在地上,兩隻枯瘦的手臂支撐着地面,喘着粗氣,臉上盡是冷汗,渾身顫抖的厲害。
那是怎樣的一幅畫啊
殘陽泣血,天空灰暗又沁着血般的殷紅,放眼大地是無盡的枯骨白沙,枯骨幾米幾十米,或立或倒,白沙森白而又輕微,一陣微風便可捲起沖天的白幕就在這樣奇異的場景裏,躺在玉牀上的女子,少城主燕九煌出現在畫面中。
燕九煌跪趴在白沙上,表情猙獰低首嘶吼不已,從嘴中噴出的鮮血斑斑點點沾染滿地。貌美女子則一身鮮血站在屍體中仰首看天,眼神哀傷,流淚不止。燕九煌貌美女子對面,則或站或躺或坐着十幾人,有玩沙的少年,有倚骸骨的青年,有佇立的中年,有駝背的老人,還有一個在地上到處亂爬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