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小在二叔公身邊養大,不是應該感情很好?”
翁千歌撇撇嘴。
想了想說,“老人家太嚴厲了。”
哦,這麼一說顧沉明白了。
這感覺,他懂。
就像他對翁華清。
翁華清自然也是疼愛他的,不能說他對翁華清沒感情。
但這份感情,總歸和對左雲不同。
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路上視野漸漸寬闊起來。
左家祖上是海城九溪有名的書香門第,當年左雲嫁給翁華清,左振明並不是十分贊同。
翁家雖然有錢,但左振明更希望左雲找個知識分子。
還好,這份遺憾,在翁千歌身上得到了彌補。
翁千歌從小念書好,長大後也沒有繼承父志成爲商人,這點左振明很滿意。
趕到九溪,還不到九點,算不上很晚。
顧沉拎着行李箱,翁千歌蹦跳着走在前面。
“二叔公,鴿子來看您啦!”
顧沉笑了,小丫頭,嘴上說着煩二叔公,其實呢,也是想念的。
迎出來的,是左雲。
“哎喲,小祖宗!”
左雲着急的朝翁千歌擺擺手,“小點聲!你二叔公已經睡了。”
“嗯?
這麼早?”
翁千歌停下腳步。
“早?”
左雲嗤笑,搖着頭。
“這個時間對你們年輕人來說是夜生活纔開始,可你二叔公是八十歲的老人了。
這個點,就該睡了。”
“哦。”
翁千歌略遺憾,“那就明天一早再給二叔公請安吧。”
左雲看一眼後面的顧沉,再瞪女兒。
“都讓顧沉拿,你沒長手啊?”
“我要拿的呀。”
翁千歌朝顧沉伸伸手,“給我吧。”
顧沉哪裏捨得?
只看着她笑。
“懶丫頭。”
左雲笑着拍了拍女兒,“有個事,跟你們說一下。”
翁千歌&顧沉:“什麼事啊?”
“那個……”左雲有些爲難,“二叔公不知道你們離婚了,所以,他給你們準備了一間房。”
哦。
是這樣。
當年顧沉和翁千歌結婚,也是大辦的。
不但在海城辦了,在九溪鎮上也辦了。
可他們離婚卻離的靜悄悄的,除卻家裏幾個人幾乎沒人知道。
九溪鎮這邊,自然沒有消息。
左雲掃了掃兩個孩子,“你們現在這樣,我看也沒有必要跟二叔公解釋的太清楚,老人家上了年紀,別再給他刺激着。
你們看呢?”
翁千歌:……她能說什麼?
她可擔不起刺激老人家的責任。
可是,一間房?
擡頭瞄着顧沉。
顧沉十分鎮定,看上去就是個正人君子、乖乖晚輩。
“應該的。
我和千歌一個房間,沒問題。”
翁千歌:……是這樣說嗎?
什麼叫他沒問題?
“那就好。”
左雲笑眯眯的點點頭,也不再多問翁千歌。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休息吧。”
“好的,阿姨。”
別說,二叔公給他們準備的房間很不錯。
老宅子剛翻修過,他們的這間房還帶了獨立衛生間。
顧沉把行李箱放下,收拾着。
“二叔公挺疼你。”
這種老房子,很顯然不是每個房間都是這樣的配置。
而千歌偶爾來一次,就能住上。
“嗯。”
顧沉此刻對二叔公那是100%的感激。
他夢寐以求的同房,還以爲會等上很久,沒想到二叔公這麼快就讓他夢想成真了。
“餓了嗎?
想喫什麼?”
翁千歌想了下,“想喫披薩。”
“行。”
顧沉點頭,“你先洗澡,我去廚房看看,能不能做。”
“太麻煩就算了。”
翁千歌也覺得有點折騰人。
“不麻煩。”
顧沉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只要有麪包、芝士,別的加點菜就行,等着,很快。”
顧沉起身出去,翁千歌眼前再度閃過一些片段。
和上次一樣,等到她想要去捕捉,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爲什麼?
每次這種時候,似乎都會想起些什麼?
等到喫飽喝足,翁千歌打了個嗝。
“……呃。”
顧沉拿紙巾替她擦嘴,聽到她問。
“晚上怎麼睡?”
顧沉似乎早就想好了,都沒猶豫。
“你睡牀,我睡地板。”
翁千歌:……這麼體貼?
只是……“晚上怎麼睡?”
“你睡牀,我睡地板。”
“地上涼不涼啊?”
“還行,我不怕涼。”
“喂,我有點冷啊。”
“那我上來抱着你?”
“嗯……那隻能抱着,不能做其他的。”
“好。”
“你發誓!”
“我發誓。”
翁千歌呆怔住,兩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視線遊離。
“千歌,千歌?”
顧沉嚇壞了,捧着她的臉頰,揉搓了半天。
“千歌,醒醒,別嚇我。”
“……”翁千歌回過神來,一把抱住了顧沉。
“千歌!”
顧沉托住她,心疼的不得了,“不怕,我在。”
“你會一直都在嗎?”
“會!”
顧沉點頭,“永遠都在,一直在你身邊。”
翁千歌閉上眼,淚水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我相信了,我當真的。”
“當然。”
顧沉抱起翁千歌,放在了牀上。
他才鬆一鬆手,翁千歌就噘起嘴。
“你說話不算話,說不走的。”
“不走。”
顧沉心都化了,哪裏有不依着她的。
順勢摟着她一起躺着。
“我就在這裏,看,沒騙你。”
“嗯。”
翁千歌笑眯眯的點頭,往他懷裏鑽了鑽,閉上眼睡了。
起初,睡的挺香甜。
顧沉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是懷裏的人在說話。
“千歌?”
但翁千歌沒醒,只是揪住他的衣襟,皺眉喃喃。
“別走,我不想分手。
不要分手。”
顧沉一凜,千歌這是在說誰?
是他嗎?
但千歌怎麼會對他有這樣的想法?
除了這一回,她從未對他正眼相看過。
“嗚嗚。”
翁千歌蜷縮着,低低嗚咽起來。
“我不好,我會改的,不要分手、不要。”
“不分手。”
顧沉長嘆,把人抱緊。
或許,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但千歌是他的,除了他,再不能有旁人。
這一次,是她自願的。
他不可能再放開她的手。
“睡吧。”
顧沉低頭親親她,翁千歌果真慢慢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