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健看翁千歌喫的好，知道沒選錯地方。
他又給她盛了碗花蛤湯，“慢點，喝點湯。”
“嗯。”
翁千歌點點頭，喝了口湯，扯過紙巾擦了擦嘴。
喫的差不多了，她有些話要對徐子健說，這也是她今天答應和他一起喫飯的原因。
“子健。”
看她這麼嚴肅，徐子健笑着調侃，“有話要說？
你這樣我挺緊張的。”
他看出來，而且直覺並不太好。
徐子健點點頭，“你說吧。”
翁千歌沒有拐彎，正色說，“我想，我們還是保持前輩後輩的關係吧。”
“……”徐子健默了默，雖然有準備，但聽她說出來，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他很想大度就這麼點點頭，可沒能做到。
徐子健臉色微變，極力維持着風度。
“爲什麼？”
他看的出來，翁千歌當初跟他走，是抱着和他試試的心態的。
可是，到了這裏之後，他們卻沒有如同想象中一樣開始交往。
他以爲她是需要時間，他知道她有過一段不太幸福的婚姻，雖然具體情況他並不清楚。
徐子健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等她。
可是，她卻突然叫了停。
徐子健不甘心，當然要好好問一問。
“對不起。”
翁千歌很慚愧，她的確是對不起徐子健。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渣了。
當初她離開顧沉，確實是利用了徐子健。
但這個決定，卻不能不做。
如果到今天爲止，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曾經那樣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不曾懷過那個人的孩子……而且，她的頭痛症也證明了，她和那個人並沒有過去。
如果沒有這一切，那麼，她想，即使她對徐子健的感情還差了那麼一點，也不是不能嘗試交往。
畢竟，這世上很多的夫妻，都是湊活着過了一生。
但現在，卻沒法湊合了。
這個理由，翁千歌沒法對徐子健細說。
她只能道歉，“子健，我知道你很好，是我的問題，是我對不起你，我……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對你，產生那種感情。”
話說的如此明白，徐子健唯有苦笑。
她這樣把問題都歸在自己身上，讓他怎麼捨得罵她？
徐子健自嘲的笑笑，“還是我不夠好，沒能吸引你。”
“不，不是的……”翁千歌搖着頭，她是當真想把對徐子健的傷害降到最低，“你很好，真的很好。
不夠好的是我。”
她結過婚，在這之前還有過一段情史，身心方面，都讓她在徐子健面前沒法理直氣壯。
既是如此，那麼就更不能再欺騙他了。
“別瞎說。”
徐子健微蹙了眉，“你好不好，是我說了算。
你這樣說自己，考慮過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嗎？”
自己喜歡的人，是不能被說不好的，即使是翁千歌本人也一樣。
翁千歌抿抿嘴，“對不起……”徐子健苦澀的一笑，“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翁千歌緩緩點點頭，“我只想好好工作。”
她沒有刻意的說，這一輩子就要孤獨終老，她只是遵從當下自己的心情。
徐子健看着她，見她目光堅毅，沒再說什麼。
“好，我知道了。”
他給她開了罐啤酒，“放心，你學長我，不是什麼死皮賴臉的人，我尊重你的決定。”
翁千歌鬆了口氣，端起啤酒罐，笑了，“謝謝。”
徐子健望着她點點頭，他尊重她的決定，她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嘛，他支持。
至於其他，她還是單身，他也是單身，不是嗎？
接到翁千歌的電話，封筱筱吃了一驚：“你就這麼給拒絕了啊。”
“是啊。”
翁千歌努努嘴，“不然呢？
給人希望，然後吊着他嗎？
那也太渣了。”
“不是……”封筱筱猜到了翁千歌的想法，“小鴿子，你是不是因爲‘四哥哥’啊？”
因爲不知道姓名，就只有這一個信息，所以，她們說話，就用‘四哥哥’來稱呼當年翁千歌的男朋友。
“小鴿子……”封筱筱不免擔心，“就算你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證實四哥哥沒有對不起你，你們之間只是誤會，但是，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你們之間……”“我知道。”
見她說的這麼爲難，翁千歌自己接過了話頭。
“別緊張，這些我都想到了。
事情已經過去，就算我記起來，找到他，再見到彼此，也已經是曾經滄海……”“那你……”封筱筱猶豫，爲什麼急着回絕了徐子健呢？
徐子健這樣的優秀青年也並不很多的。
重要的是，人品和能力並存。
翁千歌笑說，“筱筱，我想給自己一個交待，不想活的稀裏糊塗的。”
她這麼一說，封筱筱明白了。
也不再多說，“嗯，我知道了，我是支持你的。”
她轉而問封筱筱，“你又去了市區？”
“是啊。”
封筱筱說話的聲音很低，因爲她人在療養院。
翁千歌問起，她嘆了口氣，站在陽臺上往裏看了看，說到：“我婆婆，怕是不行了，只怕……就是這段時間了。”
說話的時候，心底涌上陣陣哀傷。
——葉婉蓉這兩天清醒的時間，只剩下了四五個小時，她的生命真正進入了倒計時。
封筱筱這兩天總是鹿兒島市區兩頭跑，早出晚歸的。
聶錚太忙，封筱筱就一天四個小時一次的向他視頻‘彙報’葉婉蓉的情況。
只有這樣，聶錚工作時才能安心。
翁千歌勸慰了她兩句，掛了電話，不免唏噓——她的這個好姐妹，真是成熟了啊。
放在半年前，怎麼能想象，筱筱能把丈夫的母親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來照顧？
好的感情，讓人成長。
這話真是不假。
翁千歌嘆了口氣，那麼，屬於她的好的感情……在哪裏？
不知道爲什麼，想着這個問題時，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顧沉的樣子來。
翁千歌嚇了一跳，怎麼會想起他？
是因爲他們曾經的婚姻關係嗎？
應該就是如此。
畢竟除了加國的那個男朋友，顧沉是和她最親密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