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火熱的目光遞了過來,光仔一時間竟忍不住一激靈。李俊英同學也是,表面上不動聲色,假裝在看別處的風景,還是悄悄地把桌子一點一點地挪了回去。

    事實證明,如果他是下定決心一次性弄好的話,結局會好得多。於是現在窸窸窣窣的教室裏,多了一份“吱呀——”的聲音。

    隨後,高老師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教材上。

    她一定以爲這羣學生是在挑釁她吧?這位不是活潑開放的類型,並且可能超乎想象的嚴肅與古板。即使是面對這羣不好管理的青少年,高老師依舊打算在第一次見面就確立好自己的地位。

    平時啊,光仔不會緊張的,這通常與他沒什麼干係。但眼下,因爲某些顯而易見的被動原因,他大概也成爲了被盯上的一員。

    不管是下馬威也好性情所致也好,這一劫總是很難逃的。以上,來自光城短暫人生裏的覺悟。

    不過雖說是鬧騰一些,這幫處於青春期的小鬼們也不是完全沒有眼力見,就眼前的此時此刻,應該是建立班級以來最安靜的時刻了,所有聚攏在一起的小團體都分散了開來。

    嘛,畢竟還是一羣沒見過市面的小毛孩……

    更可怕的是此刻廷內忽然傳來了哭泣的風聲。光仔很確信那是風聲,因爲他家窗戶沒關嚴實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種鬼哭狼嚎,一般叫什麼來着,狹管效應?當然這更多關乎地形而不只是一扇窗戶。

    有膽小的同學心亂了,有的呢順勢跟着鬼叫嚇人,一邊叫還一邊笑。不知李俊英是不是覺得剛纔丟了面子,此刻是搗蛋鬼中最賣力的一個。

    “哦哦~哦哦哦哦!”

    雖然光誠很想吐槽他這更像一隻按耐不住自己內心慾望的公狒狒。

    不管怎麼說,土著都這樣了,那就說明這是少見的情況吧?看樣子至少暫時能夠逃脫責罰了……可憐的光誠同學明明什麼都沒做。

    也就鬆了那麼半口氣了,剩下的半口被他嗆在嗓子裏差點憋死自己。

    由於紅毛李俊英的表演實在獨特,高老師再一次將目光投來,而且這一次有鎖頭傾向。

    啊啊啊啊啊!應該只是對着旁邊的李俊英,但是兩個人坐得太近了,光誠根本無法完全無視掉啊!

    窗外風聲更盛,甚至隱約聽見廷內有隆隆雷聲,這聲音愈是逼近,愈是尖細、短暫,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劈過來的緊張感,再加上高老師的目光……要死了,光誠現在根本不敢擡頭,只是把身子貼到桌子上。

    “還有人搞這種小動作呢?”

    是高老師的聲音,光誠擡起頭偷瞄一眼,高老師早就沒有注視這邊。是啊,畢竟都這麼久了。

    高老師上下划動自己的平板,看上去像是在查什麼資料,但是看錶情就是無果。她將平板放到桌上,眼神中帶有迷離的高傲……那是很奇怪的形容,總之,看上去高不可攀。

    “你們最好祈禱不要讓我查到是誰和廷之靈產生聯繫的。”說完這句話高老師便走出了教室,她的步履間似有風。

    光誠還有一個毛病,每當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並且是人爲的時候,哪怕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但一旦有人以審視的語氣,哪怕是通過公共講話的方式被他聽到,他就會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不會是我吧?”

    高老師剛走,一羣學生變看準了時機搶到講桌面前,翻看高老師未帶走的東西。當然,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塊平板,那上面記載的不是別的,正是當前教室內每個人的情緒指數。

    頭像、姓名,連基礎信息都沒放在第一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小長條,中間以好看的紫羅蘭色作爲某項數值的記錄,並且是時刻波動的。

    一跳、一跳,就好像存在某種物理聯繫一樣,吞噬掉剩餘的白條,即撞到最右邊的臨界璧後又反彈回來。

    一位同學的指尖正好將界面停留在光誠,以及其他幾位心驚膽戰的同學身上,最前面的幾個的條已經在臨界值紮根了,光誠下面的那位的條就像是管道內的彈珠,跟隨着雷聲跳出富有節奏的舞。在他們中間的光誠同學的美麗紫羅蘭,在超過60%的地方穩定地向右邊翩然而去。

    “光家的!”

    耳邊忽如其來的吼聲將光誠下了一大跳,說話的是李俊英,因爲現在教室內外都吵得不行,所以他說話的聲音也別樣的大。

    “你叫什麼!”

    光誠聽到了他的話,但是做不到迴應,他的心臟因爲剛纔的叫喊撲通跳得厲害,與此同時,平板上惴惴不安的條也終於拉滿。窗外的呼嘯聲如同驚悚小說裏要將人撕裂的兇手,一道閃電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可憐的光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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